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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
听起来多让人兴奋!
农夫们无法将家畜赶到森林或沼泽中去,只得砍掉屋前的遮阴树。
雪层变硬的时候,他们就去沼泽砍树,来年春天却发现他们砍树的地方离地面竟有10英尺。
积雪最深的时候,从公路到我家的半英里长的小路,好像一条迂回曲折的虚线,每两点间都有很大的空隙。
一连一周平静的天气里,我总会跨着同样的步数,以同样大小的步伐,在小路上来来回回地谨慎行走着,如两脚规一样准确,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脚印上。
冬天让我们更循规蹈矩的生活,而脚印里常常盛满天空的蓝色。
但不管怎样,天气无法阻止我的散步,或者说出行,我经常穿过厚厚的积雪去往位于8或10英里以外的山毛榉,黄白桦,松树中的老朋友家。
这时,冰雪已经压得树枝低垂,树顶尖尖的,把松树装扮成了冷杉的模样。
有时我艰难地穿过2英尺深的积雪,来到最高的山顶,每走一步,都要把头顶的积雪摇落。
甚至有时要手脚并用地爬行,那时,猎户都已经回家过冬了。
一天下午,一只猫头鹰栖息在白松下面、接近树干地方的枯枝上,我兴致勃勃地观赏它。
在开阔的白天里,我站的地方离它不到一杆,它可以听到我移动时脚下踩雪发出的声音,却无法看清我。
我发出的声音很大,它就伸了伸脖子,脖子上的羽毛竖了起来,眼睛也睁大了。
可是不一会,眼睛就阖上了,它开始垂头打瞌睡。
我观察了它半小时后,也感到困意了。
它半睁着眼睛,像一只猫,或者说是猫的带翅膀的兄弟。
它的眼睛只眯着一条小缝,通过这条小缝,和我保持着一个半岛形的关系。
这样,它半睁的眼睛,从梦乡的土地上望着我,竭力想知道它的视线是被一个怎样不明物或微尘挡住了。
最后,也许是声音更大了,或者说我更接近了,它不安起来,在树枝上缓缓转了个身,似乎很不高兴被人打扰酣梦。
它展翅起飞,掠过松林,张开的羽翼特别宽大,但是我却听不到它振翅的声音。
这样,它在松林中飞翔,依靠着敏锐的感觉,在微光中找到了一个新的枝头,栖息在上面,静静地等待新一天的黎明。
铁路堤岸穿过了草地,当我走过去时,一阵刺骨的凛冽寒风袭来,只有在这里,它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当我的左颊被雪粒击打时,虽然我是异教徒,但还是把右颊也迎了上去。
在布里斯特山的马车道行走时也差不多,因为像个友好的印第安人那样,我还要进城去。
原野上一片白茫茫,瓦尔登路两侧的墙垣里积满了雪。
行人经过后,他们的足迹半小时不到就被白雪掩盖了。
回来时,又覆盖了新的积雪,我在雪中艰难前行,银粉似的雪花被忙碌的西北风堆积在路的拐弯处,根本看不到一只兔子的痕迹,更别说田鼠细小的足迹了。
但即使是在隆冬,在温暖、松软的沼泽地上,我也经常可以看到青草和臭菘依然呈现着绿色,偶尔还看到一些耐寒的鸟坚持着,等待春天的到来。
有时,尽管有雪,我晚上散步回家,仍然可以看到从家门口往外延伸出樵夫深深的足迹。
我看到他在火炉留下他无意间削的一堆碎屑,他烟斗的味道还在屋里漫延。
或者,在一个星期天的午后,我恰巧在家,会听到一位长脸农民踏雪而来的声音,他从森林深处过来,想和我聊天。
他是少数的“务农人士”
之一,穿的不是教授服而是工作服。
他就像从牲口棚里拉出一车肥料一样,轻易地引用教会或国家的那些道德论调。
我们谈及那些原始而淳朴的时代,人们在寒冷中围坐于火旁,人人精神振奋,头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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