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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仍然只是洞穴的某种入口。
最终,到了5月初,我在一些熟人的帮助下把屋架竖了起来。
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请他们,我只是想借机增进一下邻里的感情。
把屋架竖起来,感觉最光荣的人莫过于我了。
我相信,终有一天,人们还会帮我竖一个更高的屋架。
7月4日,地板和屋顶刚装好,我就搬了进去。
这些木板都被仔细地削了薄边,恰好完全重合,可以很好地防雨。
但在铺木板之前,我就在屋子的一端打了一个烟囱的地基,所用的石块足有两车,都是我亲手从湖边抱上山的。
秋天锄完地后我才着手修建烟囱,这时还没有生火取暖的必要,我就一大早在户外的地上做饭:我认为这比通常的方式更便捷,更惬意。
若面包还没烤好,起了暴风雨,我就在火上挡几块木板,然后坐在木板下照看我的面包,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
那段日子,我手头上的工作特别多,基本没读什么书。
然而地上的几张小纸片,甚至是单据或桌布,都给我提供了同样多的快乐,其实,与我读《伊利亚特》不相上下。
建造房屋时,若比我考虑得更周到一些,是有必要的。
例如,先考虑一下一扇门、一扇窗、一个地窖或一间阁楼,在人的天性中有怎样的根基。
在我们找到比满足眼前需要更佳的理由之前,绝不要去建造什么上层建筑。
人建造自己的房屋,就像小鸟筑巢一样合情合理。
但谁知道呢,如果人们都亲手建造自己的房屋,简单诚实地用食物养活自己和家人,那吟诗的本领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就像鸟儿在忙碌中就能让歌声传遍全球。
可是,唉!
我们倒跟燕八哥和杜鹃相似,把蛋生在别的鸟雀修建的巢穴里,叽叽喳喳、毫不协调的叫声怎会让路人心怡?难道我们要把建建筑的乐趣永远让给木匠?在众人的经历中,建筑能占多大的分量?
我散步时从未见过一个为自己建造房屋这么简单而自然的工作。
我们属于社会。
不仅裁缝属于九类职业,还有牧师、商人和农夫。
这种分工哪里是尽头?它的最终目标又是什么?无疑别人也能替我们思考,而别人这样做是剥夺了我们的思考,那样可就不让人称心了。
确实,这个国家有一种所谓的建筑师,我至少是听过一位,他想使建筑上的装饰具有一种真理的核心,一种必要,也因此有一种美,好像是神灵给他的启示。
他的观点或许没错,但他只比一般业余艺术爱好者高明一点点。
一个感情用事的建筑改革家,他首先应该从飞檐着手,而不是根基。
只在装饰中放一个真理的核心,就像在糖拌梅子里添加了一粒杏仁或一粒香菜籽——我倒认为吃杏仁不加糖更有益于健康——而那些居民,那些居住在里面的人们,为何不让他们的房屋简单一些,让那些装饰看起来更自然呢?
怎样通达的人才会认为装饰只是外在的东西,只不过是皮毛之类的东西——会认为乌龟生来就有斑纹的甲壳,贝鱼生来就获得珠母的光泽,难道这都要像百老汇的居民建造三一教堂一样签订合同吗?
一个人和他房屋的建筑风格并没有太大关系,就像乌龟与自己甲壳上的斑纹没多大关系一样。
战士也不需在无聊时,用精确的色彩把他的英勇标识在战旗上,敌人自会知道的,尽管在危急关头,他可能吓得面无血色。
在我看来,这个人贴在飞檐上,对着屋内粗俗的占有者胆怯地嘀咕着半真半假的话语,而里面的人实际上比他懂得还多。
我知道,现在我看到的这些建筑之美,都是由内而外逐渐扩展而来的,是从房屋的居住者——房屋的唯一建造者的需求与个性中逐渐发展而来的,是从某种无意识的真实与高贵中发展而来的,根本没有考虑到外表,而这种附加的美如果注定要诞生的话,那在此之前必然有一种似浑然却不被人所知的生命之美。
据画家所知,这个国家最有生趣的住宅是穷苦平民的最质朴、最简陋的木屋和农舍。
使房屋显得别致的,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外表的那些特性,更是因为那些以它们为外壳的内部居民的生活。
同样富有生趣的当数市民们在郊外搭建的那些箱形木屋,他们的生活如想象中那样简朴而惬意。
这些房屋根本没有那些刻意追求的、让人伤神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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