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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杂音,像无数只虫子在耳边爬。
等我们带着支援的人冲回去时,仓库里只剩下满地狼藉——打翻的油桶、散落的弹壳,还有半块沾着血的警徽。
那枚警徽是他刚入警时发的,他一直宝贝得很,每天都擦,此刻上面的五角星被一颗子弹穿了个洞,洞边还挂着暗红色的脑浆,混着凝固的血,把金属都染成了深褐。
雷朵的人连他的尸体都没留下,后来听线人说,是拖去喂了仓库后面树林里的野狗,连块骨头都没找着。
一想到这些,指尖就忍不住发颤,连握着肖雅的手都跟着用了点力——她大概是感觉到了,轻轻晃了晃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指缝传过来,却没能暖透我心里的冷。
还有辛集兴啊,那是我打穿开裆裤就绑在一块儿的兄弟。
五岁那年夏天,老家村口的老槐树长得遮天蔽日,我俩光着脚丫子围着树跑,他总比我矮半头,却敢第一个往树上爬——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掏鸟窝时,被鸟妈妈啄了手背,疼得直咧嘴,却攥着刚掏到的鸟蛋不肯撒手,回头冲我喊“老黄,你看!
是白的!”
;上初中时,他替我背了偷偷去网吧的黑锅,被他爸用鸡毛掸子抽得后背红一道紫一道,却还在放学路上塞给我半袋辣条,说“老黄,下次咱别去了,我怕我爸再揍我”
。
那些日子,风里都带着槐花香,连吵架拌嘴的时光,现在想起来都暖得发烫。
记忆碎片里,忽而又把我带到我和辛集兴一起挤在雷朵集团那间逼仄的宿舍里——那宿舍在旧仓库的二楼,墙皮都掉了,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关不严,风一吹就“吱呀”
响,晚上睡觉能听见老鼠在天花板上跑。
有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明信片。
那是张印着巴黎铁塔的明信片,边缘都被他摸得发毛了,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用指尖反复蹭着铁塔的图案,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亮:“袈沙,等我立了功,就把这张明信片寄给我爸妈。
我妈总担心我在外面受委屈,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没给他们丢脸,我在外面干的可是正经事。”
我记得那天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路灯还亮,连说话时都带着点颤——那是他第一次离“立功”
这么近,也是第一次敢跟我说起他爸妈的期待。
他还把明信片展开给我看,背面已经写好了字,一笔一划都特别工整:“妈,我工作生活都挺好的,巴黎的天气跟老家差不多,就是风大点儿,你跟我爸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写完还没寄,他就把明信片折好,塞回贴身的口袋里,说“等任务成了,第一时间寄出去”
。
可谁能想到,那张明信片最后没能寄到他爸妈手里。
那天我们为了逮捕雷清荷,以为就此收网时,半路杀出个山九,峻右和花粥,辛集兴为了也能够逮捕这三个家伙,反倒被可恶的山九从腰里摸出把开山刀,照着辛集兴的后背就砍了下去——我听见刀砍进肉里的声音,像劈断湿木头,辛集兴闷哼了一声,却还死死攥着袋子不肯放,回头冲我喊“袈沙,样本不能丢!”
。
山九又补了一刀,这刀砍在了他的胸口。
辛集兴倒下去的时候,手还紧紧攥着样本,口袋里的明信片掉了出来,落在满是血的地上。
我冲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眼睛还睁着,望着天,像还在想他爸妈会不会收到明信片。
血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流,漫过明信片,把上面的字浸得透透的——那张印着铁塔的纸,很快就被染成了暗红色,“妈,我工作生活都挺好的,别担心”
这几个字,笔画都糊成了黑团,“妈”
字的两点被血泡得发胀,“心”
字的卧钩只剩一半,连纸纤维里都渗满了血,硬邦邦的,像块浸了血的石头。
后来我把那张明信片收了起来,藏在贴身的口袋里,连洗衣服都不敢拿出来。
每次摸到它,都能想起辛集兴攥着明信片时眼里的光,想起他说“老黄,我没给爸妈丢脸”
,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到最后,都没来得及让爸妈知道,他不是在“混日子”
,他是在替更多人挡着黑暗。
老周和辛集兴的牺牲,像两根烧得通红的钢针,不是轻轻扎一下,是带着滚烫的温度往心尖里钻——每次想起,胸口就像被巨石压着,闷得喘不过气,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疼,眼眶会不自觉地发涩,却不敢掉眼泪,怕眼泪冲淡了他们留在心里的模样。
那疼不是转瞬即逝的,是像潮水似的,一波波漫上来,连指尖都跟着发颤,仿佛还能摸到老周染血的警徽,还能看见辛集兴那张被血浸透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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