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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跨出保洁间的木门,走廊壁灯的暖光就先一步裹了上来——不是天花板灯管那种刺眼的亮,是像把刚熬好的槐花蜜在掌心揉化的温,蜜色的光粒子落在睫毛上,连眼角残留的消毒水凉都被烘得淡了些。
这光顺着视线漫过酒红色地毯,把地毯上的缠枝莲暗纹照得格外清透,深褐的花茎缠着浅红的花瓣,绒毛在光里泛着细弱的金,像有人在绒布上绣了片会发光的花。
地毯上的绒毛足有半指长,踩上去时能清晰感觉到它们顺着帆布鞋底的纹路往里钻,脚掌陷下去半寸,软得像踩在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棉被芯上,连鞋底沾着的清洁剂泡沫都被绒毛蹭掉了。
绒毛还会从鞋边漫上来,蹭过脚踝内侧的皮肤——那里的皮肤薄,被软乎乎的绒毛扫过,酥得人想缩脚,却又不敢太用力,怕惊动了这满走廊的静。
刚从柠檬味的消毒水味里脱身,鼻尖还绕着那股廉价清洁剂的涩——不是新鲜柠檬的清,是像放了半个月的柠檬皮泡在水里,混着点清洁剂过期的酸,连呼吸都带着点刺。
可这味还没散干净,远处飘来的电子音乐就撞了个正着:重低音的震颤隔着两层包厢门板,没了尖锐的脆,变成模糊的“咚咚”
声,不是直线往耳朵里钻,是贴着地毯纤维往脚踝爬,每一下震动都能让鞋底的绒毛轻轻抖,再顺着腿骨往胸腔渗,像有人在走廊尽头敲鼓,鼓面蒙了层厚棉花,闷得人心尖发沉。
这震颤反而衬得这截走廊更静。
我们的脚步声落在地毯上,只剩“沙沙”
的轻响——是绒毛被脚掌压下去时,纤维摩擦的细声,像踩在晒干的蒲公英丛里,连隔壁包厢偶尔漏出的说话声都盖不住。
我刻意放轻了脚步,能感觉到帆布鞋底碾过绒毛的软,连呼吸都跟着放浅,生怕这轻响惊动了什么,毕竟这酒吧的每一处阴影里,都可能藏着没散的危险。
许欣怡走在我身侧半步远,黑色面罩早重新戴好了,边缘还沾着点浅灰的细尘——是刚才挤过舞池时,被别人身上的烟味混着滑石粉蹭上的,粘在面罩的化纤布料上,像沾了点夜色里的碎雾,不仔细看会以为是布料的纹路。
面罩只露着她光洁的额头和紧抿的唇,额头没半点碎发,是刚才摘面罩时特意捋顺的,唇线却绷得笔直,下唇还被牙齿轻轻咬着,唇色比平时浅了些,连嘴角的弧度都没了,刚才在保洁间里那张带着学生气的文静脸,像被这层黑面罩藏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右手始终贴在风衣内侧,我眼角的余光能看见那处布料微微凸起——凸起的形状刚好是手枪握把的弧度,指节的位置泛着浅白,连风衣的缝线都被攥得陷了进去,显然是指腹用力掐着枪柄,是常年握枪的人特有的发力习惯,没松半分。
每走一步,她哑光黑的风衣下摆扫过地毯时,连最软的缠枝莲绒毛都没被带起来,像一片黑羽毛掠过平静的水面,没留半点涟漪,只有风从门缝钻进来时,衣摆才会轻轻晃一下,露出里面黑色内搭的衣角,又很快贴了回去。
她的背影绷得笔直,从肩胛骨到腰侧的线条像拉到最满的弓弦,连风衣的褶皱都顺着脊椎的弧度贴在身上,像量身裁的铠甲。
我侧头时能看见她的呼吸——胸腔起伏得极浅,每一次吸气都只抬半寸,吐气时几乎没动静,连领口的布料都没怎么晃,显然是把呼吸压到了最低,怕一点声响都成了破绽。
偶尔她会抬眼扫过走廊,从面罩下缘能瞥见她眼尾的光——不是平时对着我们的冷,是像鹰盯着猎物的锐,扫过走廊尽头的通风口时,瞳孔还会轻轻缩一下,连脚步都顿半秒,确认里面没藏人,才接着往前走。
那道锐光落在墙壁的裂缝上、地毯的血渍边时,没漏过任何一处可能藏危险的地方,像在侦察连时排查战场,每一步都带着不容错的警惕。
我们刚在302包厢门口站定,指腹还没从冰凉的铜质门把上移开,门板就先传来“咔嗒”
一声轻响——不是金属锁芯弹开的脆,是实木门轴缺了油的闷,像老槐树的枝桠被风压得蹭着墙,带着点涩涩的摩擦感,连空气都跟着慢了半拍。
接着门轴“吱呀”
转起来,声音慢悠悠的,从细缝里钻出来时,还裹着点包厢里的暖,像有人从里面递出片温软的棉,蹭过手背都觉得痒。
最先漏出来的是暖融融的鹅黄色光,不是走廊壁灯的淡,是像把夕阳揉进了灯罩里,在酒红色地毯上投出窄窄一道光带。
光带里浮着细碎的尘埃,像被风吹起的碎金,转着圈飘,连地毯绒毛上沾的细灰都被照得分明——有颗灰粒粘在绒毛尖上,随着光的流动轻轻晃,像悬在半空的小星。
跟着光钻出来的,还有里面的交谈声:男人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檀木,每一个字都裹着温,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觉出语气里的软;女人的声音更轻,像揉了棉花的细语,偶尔飘出个“雅雅”
的音节,软得能化在空气里。
这声音混着光,慢慢漫过走廊的冷,连壁灯投下的阴影都变得暖了些。
,!
下一秒,肖雅的身影就撞了出来。
她没穿鞋,光脚踩在地毯上,脚底沾了点浅灰的绒毛,像撒了把细盐。
脚趾微微蜷着,往肉里扣——大概是地毯绒毛蹭得脚底发麻,又或是凉意顺着脚掌往上窜,脚跟处还泛着点淡粉的红,是刚才在包厢里站久了压出来的印子。
米白色针织开衫的下摆沾了块酒渍,不是规整的圆,是像泼洒后晕开的浅褐云团,边缘还泛着湿意,能看见布料被酒浸得发深,像被水泡软的枯叶。
凑近了闻,能闻到点淡淡的香槟味,混着她身上的气息,不冲,却格外勾人。
那片湿布料贴在她的小腿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能看见布料下小腿肌肉的细微收缩——她走得急,肌肉绷得紧,连腿侧的绒毛都跟着颤。
头发也乱了,之前梳得齐整的碎发此刻粘在脸颊两侧,是被眼泪泡软的,贴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碎发里还夹着根米白色的绒毛,该是从包厢沙发的羊绒毯上沾的。
发梢挂着两颗小水珠,顺着耳尖往下滑,“嗒”
地砸在锁骨处的紫痕上——那道紫痕从下巴底下一直缠到锁骨,深紫里透着红,像条没褪尽的淤青,水珠砸在上面时,肖雅的肩膀明显缩了一下,像被冰碴子戳了似的,连后背的肌肉都跟着颤了颤。
她的眼睛肿得像刚剥壳的核桃,眼尾泛着红,连眼周的细纹里都藏着没干的泪。
睫毛被泪水粘成了小撮,上面还挂着细碎的泪珠——泪珠折射着光带里的暖黄,像缀在睫毛上的小玻璃珠,一眨就晃,有颗没稳住,顺着脸颊往下滚,砸在下巴尖上,又滴进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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