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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逸把我带进了一间单人房,这所谓的“单人房”
,比地下室那只焊死的铁笼宽不出两尺去,更像个砌在水泥里的盒子。
刷墙的白灰早被潮气浸得发乌,用指腹一蹭就能刮下细碎的粉末,混着墙根的霉味粘在手上,又湿又凉。
墙脚爬满了霉斑,是深绿与灰黑绞缠的颜色,像被暴雨泡烂的军用地图,顺着砖缝往上蔓延,最宽的地方能盖住半块水泥砖,边缘还卷着些干枯的霉丝,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积成薄薄一层灰绿色的絮。
唯一的窗户被两层粗棉黑布钉得死死的,布面粗糙得像搓澡巾,上面沾着经年累月的灰尘,结成了灰褐色的硬块,边角还挂着几缕蛛网,蛛丝上粘着细小的飞虫尸体。
我伸手摸了摸,布料硬邦邦的,指甲抠上去都弹不起来——钉子是生锈的铁钉,钉帽深陷在布眼里,周围的布已经被钉得发脆,轻轻一扯就裂了道小口,可透过那小口往外用力看,也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连半点月光的影子都摸不着。
天花板正中央悬着盏巴掌大的白炽灯,灯口锈得发黄,像生了层铜绿,电线外皮裂了道半厘米长的口子,里面的铜丝氧化成了暗褐色,有几根细铜丝已经断了头,垂在半空,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晃悠。
按下开关时,灯光“滋啦”
一声才亮起来,昏黄得像蒙了层猪油,在地上投出个歪歪扭扭的光圈,光圈边缘的阴影里,还能看见灰尘在光柱里疯狂打转。
借着这点光,才勉强看清房间里的家当。
而眼下一张铁架单人床贴着墙放着,床腿是手腕粗的钢管,焊接口处全是锈,最下面的床脚还焊着两个拇指大的铁环,铁环内侧磨得发亮,显然是以前锁过铁链的痕迹,环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碎屑,指甲刮一下,是干涸的血痂。
床上铺着蓝格子床单,格子早就褪成了灰白,边角起了密密麻麻的毛球,像野地里的狗尾巴草;靠近枕头的位置有块巴掌大的暗褐色污渍,边缘已经发脆,用手一摸,硬得像纸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血,渗进棉线里,洗都洗不掉。
床头摆着个半人高的松木柜,柜漆掉得一块一块的,露出里面浅黄色的木头,柜面上被人用指甲抠出了三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深的一道能塞进小拇指指甲,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凑近闻闻,有股淡淡的铁锈混着血腥的味道。
柜子门是坏的,关不严实,留着条一指宽的缝,从缝里能看见里面堆着些发霉的旧报纸,纸页粘在一起,一扯就碎。
我靠坐在床头,后背重重抵着冰凉的铁架,寒意顺着警服后颈的破洞往里钻,像有条小蛇顺着脊椎往下爬,直往骨头缝里钻。
左肋骨的旧伤又开始疼了——就是上次在地下室,腥狗用铁棍戳中的地方,现在一呼吸,就像有块烧红的烙铁贴在上面,钝痛一阵紧过一阵,连带着左边的肩膀都酸得抬不起来。
我用手按了按,能摸到皮下肿起来的硬块,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
右臂更糟,被腥狗掐过的地方肿得像根发面馒头,皮肤紧绷得发亮,连手腕上的手表都戴不上了——那是老周送我的转业礼物,表带已经磨得发白,现在却只能别在裤腰上。
我试着蜷了蜷手指,右臂的肌肉立刻扯着疼,皮肤像要裂开似的,指尖的麻意更甚,不是普通的发麻,是rkb1毒性发作的那种麻——像有成百上千只蚂蚁顺着血管往上爬,从指尖爬到胳膊肘,再往心脏里钻,连指甲盖都跟着发麻,捏拳头时能感觉到指节在微微抽搐。
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黄铜警牌的边缘硌着肋骨,冰凉的触感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瞬间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警牌上的警号“0”
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边角也磕出了小坑——之前老周牺牲时,还攥着这枚牌儿跟我说“袈沙,撑不住就想想它”
。
可现在,我却被人锁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里,连阳光都见不到。
阿逸说的“豪华晚餐”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
花粥和阿逸的心思,我太清楚了——他们不是要给我好吃的,是想先用温水煮青蛙,让我放下戒备,再用rkb1的瘾头套牢我,让我变成他们的走狗,替他们运毒、杀人。
就像上次他们递来的那支掺了rkb1的烟,裹着烟草的香,里面却是能毁了人的一生的毒药。
我靠在铁架上,慢慢闭上眼睛。
外面传来走廊里的脚步声,“嗒嗒嗒”
,像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送“豪华晚餐”
的来了?还是花粥又派了人来试探我?我攥紧了藏在枕头下的美工刀——那是我从松木柜的抽屉里找到的,刀片已经生锈,却还能划开皮肤。
不管是谁来,我都不会认输——只要这枚警牌还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灯光又晃了晃,电线接口处“滋啦”
响了一声,投在地上的光圈跟着抖了抖,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满是霉斑的墙上,像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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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盯着墙上的影子出神时,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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