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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公审的台上他就用余光看见了她今世的母亲，可首到今日他都不敢去相认，怕她会怪自己！
怕她怪自己亲手处理了陈氏！
怕她怪自己让她在“家族”
与“自己”
之间做抉择！
怕看到她眼中的怨怼，更怕自己坚硬如铁的革命立场，会在那份源自血脉的孺慕之情产生一丝动摇。
然而此刻，听着老妪那穿透灵魂的哭嚎，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忽略了一种超越立场、超越阶级、甚至超越生死的力量——那是一个母亲对子女最原始、最纯粹、最不计代价的爱！
无论他的姨娘心中有多少怨，多少怕，在她内心深处，那个曾经被她抱在怀里、唤她“姨娘”
的孩子，永远占据着无法替代的位置。
她的痛苦，与眼前这位失去儿子的母亲，在本质上并无二致，都是被硬生生剜去了心头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酸楚，大步走到那位几近昏厥的老妪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脱下自己带着体温的军大衣，动作轻柔地披在老人单薄而颤抖的肩膀上。
稳稳地、有力地扶住了老人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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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代替她那己长眠地下的儿子，给了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一个无声却坚实的依靠。
老人浑浊的泪眼茫然地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映不出任何影像。
………
一捧捧带着寒意的黄土，覆盖了草席，也覆盖了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
当最后一座新坟隆起，陈朝阳走上前，拿起铁锹，为每一座坟头都再次添上了一锹土。
他站在那片新起的坟茔前，面对着悲恸的村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乡亲们！
看看我们身边这些倒下的亲人！
看看这些心碎的母亲！”
“这血仇，不只是赵家的债！
更是这吃人旧世界欠我们所有人的债！
它让母亲失去儿子，让孩子失去爹娘！
它不除，这样的痛，就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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