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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雅尔塔的春天(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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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未婚夫是个卫兵,正从前线回来度假,是个英俊结实的小伙子,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良好教养且不喜形于色,他把每个字都放在最精确的常识之秤上称称分量,然后用一种柔和的男中音讲出来,当他对她说话时,这声音甚至更柔顺了;他的庄重和忠诚可能叫她很反感;现在,他在一个非常遥远的赤道地区国家,是一个成功的但多少有点孤独的工程师。

窗口的灯亮了,并把光亮延伸到巨浪般起伏的黑暗的雪地上,使房屋在窗户之间反映着前门上方扇形的光亮。

两根侧柱的每一根都附着模模糊糊的白边,这倒破坏了那张很可能就是关于我们两人生活之书的绝妙藏书票的轮廓。

我记不得我们为什么全都踱步出了那间闹哄哄的大厅,而走进了寂静的黑暗中,四下遍布的只有冷杉,它们被雪裹得肿胀了似的,尺寸便大了一倍;是巡夜人邀请我们去观看天上一道沉郁的红光,纵火犯要到的凶兆?可能的,我们是去池塘附近,欣赏由我表弟们的瑞士老师雕塑的一座骑士冰雕了吗?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的记忆只重新记起返回璀璨、对称的宅第的那条路,我们单独成一纵列沿着雪岸之间的一条狭窄的车辙道朝宅第噔噔走去,只有“嘎吱、嘎吱、嘎吱”

的声音是沉默寡言的冬夜对人类所作的唯一的评论。

我走在最后;在我前面三步开外处刷刷地走着一个矮小、弯曲的人影;冷杉庄重地露出它们负重的枝桠。

我滑了一跤,丢落了什么人强行塞给我的一个没电的手电筒;它是很难再找回来了;尼娜立刻被我的咒骂声吸引,她一边热烈而低沉、还掺杂着乐趣地笑着,一边影影绰绰地朝我转过身来。

我叫她尼娜,但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们,我和她,也根本没有时间讲什么客套。

“那边是谁?”

她饶有兴趣地问道———而我已经在吻她的脖颈了,它很光滑,在她外套的狐狸毛长领子里还是灼热的,那领子不断妨碍着我,直到她抱紧我的肩膀,以她特有的坦率轻轻地把她那慷慨、恭顺的嘴唇配合我的唇。

然而突然间我们被一阵欢闹分开,因为一场雪仗主旋律在黑暗中开始了;有人逃避着,摔倒了,嘎吱作响,笑着,气喘吁吁地跑着,爬上了一个松软的雪堆,想跑,接着就发出一声可怕的呻吟:深处的雪对一只保暖防水套鞋实施了截肢。

很快,我们所有人都向我们各自的家散开去,我也未及与尼娜交谈,也没有对未来、对那些已经向朦胧的地平线动身漫游的十五个年头作任何安排,这些年头正负载着我们未作召集的相聚部分;那个晚上剩下的时间是由迷乱的手势和手势的阴影组成的(可能是室内游戏———尼娜固执地加入了另一方阵营),当我在错综的手势和手势的阴影中看她时,我记得我非常吃惊。

与其说是因为在雪地里的那阵温情之后她对我的漫不经心,不如说是因为那种漫不经心的天真的本质。

因为我还不知道如果我说出一个字,那个字立刻就会变成附带着一切可能的合作的一阵美妙的仁慈,一种美好、同情的态度,就好像女人的爱情是一股包含着有益健康的盐分的春水,她总是心甘情愿地急于让任何人来啜饮。

“让我想想,我们上次是在哪儿遇见的。”

我开始说道(对菲雅尔塔的尼娜说),以便让她颧骨突出、嘴唇暗红的小脸蛋出现某种我所了解的表情;而且我确信,她的摇头和蹙额皱眉似乎暗含的不是忘却而是在哀叹一个古老玩笑的平淡;或更确切地说,似乎命运在那里安排了我们不同的约会又从未亲自出席的所有那些城市,所有那些站台和楼梯和三面墙的房间以及黑暗的后街,都是在很早以前其他一些生命全都被结束掉之后而存留下来的陈腐的布景,并且与出于我们自己漫无目的的命运的表演是那样毫无关联,连提起它都几乎是恶劣的品味。

我陪她走进拱廊下的一家商店:缀满小珠的帘外已是黄昏,她在店里用手指着一些里面填充着绵纸的红色皮手袋,费力地看着价签,像是想了解它们的展卖名称。

她想要的,她说,正是这种式样,而且是鹿毛色的。

经过十分紧张纷乱的窸窸窣窣的响,那位老达尔马提亚人③竟奇迹般地找到了这么一个稀罕物,这真是让我惊诧异常;尼娜正要从我手里取些钱出来,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最后什么也没买就穿过摆动的珠帘又走了出来。

外面仍然像先前一样混沌、阴郁;那股同样的燃烧气味,被鞑靼人的记忆搅动着,从那些暗淡的房屋敞开的窗户处飘了出来;一小群昆虫正忙着在一棵金合欢树上方织补空气,金合欢树无精打采地开着花,它的枝桠都拖到了地上;两位戴着阔檐草帽的工人正在吃奶酪就大蒜;他们的背后靠着一块马戏广告牌,广告牌上画着一位红色轻骑兵和一头很普通的类似于老虎的橘色家伙;奇怪———艺术家本是要尽全力把那猛兽表现得尽可能凶猛,但物极必反,那老虎的脸看上去倒是非常人性的。

“其实,我是想要一把梳子。”

尼娜带着为时已晚的遗憾说道。

她的犹豫、对于第一次想法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考虑,换乘火车之间短暂的焦虑,我都是多么熟悉。

她总是要么刚刚到达,要么就正要离开,一个人总要不安地走各种错综复杂的路线以信守那最后的约定。

即使是被确认为游手好闲的人也知道那约定是不可避免的,对此,我觉得很难不感到蒙羞。

如果我在我们凡俗存在的判官面前只能甘心接受她平常姿态的样本,我就可能会让她靠在库克高店里的一只柜台上,左腿肚搭在右胫上,左脚趾轻轻敲打地面,瘦尖的臂肘和硬币鼓囊的手袋放在柜台上。

而雇工呢,手里拿着铅笔,和她一起谋划着一辆永恒卧车的计划。

成批人离开俄罗斯移居国外之后,我在柏林的一些朋友的家里见到过她———那是第二次。

我快要结婚了;她刚刚与她的未婚夫分手。

我走进那间屋子时,立刻就看见了她,在同时扫视了其他客人之后,我本能地判断出哪个男人比我更了解她。

她坐在一只长沙发的一角,双脚跷着,她纤小的身体舒适地蜷曲成“Z”

形;一只烟缸斜歪地立在沙发上、她的一只鞋跟旁边:乜斜着眼睛看了看我,又听说了我的名字之后,她从嘴边挪开了她的柄状烟嘴,继而缓慢地、快乐地说道,“好吧,所有人———”

接着从她开始的每个人,都立刻明白了,我们早就有着亲密的关系:不用问,她早已经忘记了有关那实在的吻的一切。

然而不知怎的,因为那件微不足道的事,她发现自己隐约想起了一场温暖又愉快的友谊的延伸,而其实,这种友谊从来就没在我们之间存在过。

因此,我们的关系的整个模型都是欺骗性地建立在一种想像的友好关系之上的———这与她任性的良好愿望无关。

我们的相会证明就我们所说的话而言并不是意味深长的,然而我们之间却已经没有了隔阂;那天晚上吃饭时我恰巧坐在她身边,我毫不害羞地试探了她内心的容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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