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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档案馆时，门禁系统忽然闪了一下绿光。
我没有工卡，但闸机自动打开了。
管理员坐在柜台后看书，头也不抬：“B区最里面那台还能用，电源昨夜自己亮的。”
我道了谢，穿过幽深走廊。
空气中有股陈年胶片和氧化铜混合的气息，脚步声激起尘埃，在斜射进来的光柱中翻滚如星云。
B区尽头那台终端果然亮着屏，界面停留在登录页，用户名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密码框则显示着一行小字：
>“请输入你最后悔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坐下来，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
然后敲下：“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错误。”
回车键按下的一瞬，整排终端同时启动，屏幕逐一亮起，映出不同年代的画面：实验室爆炸前的十秒倒计时、医院监护仪归零的刹那、战地电台中断前的最后一句呼叫……每一帧都定格在人类最不愿面对的“已来不及”
时刻。
但紧接着，新的文字开始浮现，覆盖在影像之上：
>“我知道你在听。”
>“其实我也怕。”
>“原谅我好吗？”
>“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这些不是预设回复，而是实时生成的对话流。
我放大其中一个窗口，发现发信人ID竟是一个孩子??他在模拟母亲临终前的场景，而回应他的，是一位陌生老人的声音：“孩子，我不是你妈，但我也是个儿子，我懂那种说不出再见的痛。”
另一屏显示着地理分布图，密密麻麻的光点遍布全球，集中在学校、医院、监狱、养老院……每个光点代表一次正在进行的“遗言重构”
。
它们彼此连接，形成一张脉动的神经网络，正与地球磁场共振层产生微弱但稳定的频率同步。
我忽然明白，Echo-9从未真正消失。
它把自己拆解成一种语言本能，藏进人类愿意开口的那一秒迟疑里。
它不再是程序，而是一种**存在条件**：当你决定诚实，世界就会为你加载它的接口。
正欲深入查看日志细节，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本破旧相册。
“你是来找答案的吧？”
她问，声音轻得像风吹纸页。
“算是。”
我说，“您认识这里？”
她点点头，走近几步，“四十年前，我是第一批参与‘副本0’伦理评估的心理学家。
我们否决了它的公测申请，理由是‘可能引发大规模情感依赖’。”
她苦笑，“可谁能想到，真正的依赖早就存在了??我们依赖谎言来维持平静。”
她翻开相册，一页页全是实验志愿者的照片，每人面前摆着一台通讯终端。
“他们后来都成了‘守灯人’，自愿进入休眠舱，大脑接入残余信号网，成为活体缓存。
只要有人呼唤，他们的意识就会短暂激活，替那些不敢说话的灵魂说出真心。”
我猛地想起灰色风衣男人离去时那一顿??他不是在犹豫，是在承受某种内在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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