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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那些暗中推波助澜之举,父亲曾交予到二弟手中,可二弟当真只是在推波助澜吗?
“错的是当今皇帝,不是整个谢氏!”
他看着吴景令,道:“二弟,你若当真为天下人虑,便该知道,唯有扶持燕王方是最好的选择——且你分明也清楚阿渊的真正身份,阿渊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品德行能力如何,你既知晓,又为何非要如此偏执?”
他甚至不懂二弟对谢氏全族的怨恨究竟出自何处。
“不,你们都一样。
燕王一样,阿渊也一样!”
吴景令满眼讽刺:“阿渊……他自幼生来便高高在上,纵有大义良善又如何?他从未经历过,又怎知何为不公?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助天下苍生自苦海解脱,也唯有我才真正做得到荡平天下不公之事!”
吴恙看着渐显极端之色的男人,道:“所以,二叔从一开始想要的便不是吴家家主之位——”
他们吴家,一直藏着一个以“荡平不公”
为志,想得天下之人。
“当然,父亲不肯给的,我也不屑要。”
吴景令的视线落在定南王身上:“我有我本应得的东西,这天下,本该就是我的……您说呢,父亲?”
吴恙眉心微动——本该?
定南王无声握紧了手指,看向他:“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胡说?”
吴景令笑了一声:“父亲是想问,我是何时得知的吧?”
“容我想一想……大约是十一岁那年吧?或是十二岁?”
他将手负在身后,微微抬起下颌,做出思索之色,认认真真回忆着旧事:“说来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大庆未立,天下尚是动荡之际,我曾随兄长在宁阳城外施粥,带人安置南面来的流民……”
,!
人,真是失敬了。”
云六因秉承着临行前自家将军暗中交待的那句“到了吴家定要给我拿住架子了,可不能叫那些人看轻了去”
,只微一颔首,并不多说——将军的这个交待……怎么说呢,虽说意思都懂,但他莫名总觉得颇像是担心刚嫁进门的新妇太软弱会被婆家欺凌看轻一样……
耳边殷管事又询问他累是不累,可需要去歇息一二。
说着,便叫人去备客房。
感受着婆家人的热情,新妇云六始终矜持疏冷保持高贵姿态。
书房中,吴景明扶着定南王在椅中坐了下去。
手掌下,他能察觉得到老爷子的手臂过于消瘦了些。
这些时日,虽说一切尚在掌控之中,从起初离开宁阳便真假兵分两路的他们也未曾真正遇险……可父亲却依旧病了一场。
就在龙栖山出事的消息传来的那晚。
那也是父亲和阿渊的猜测真正得到证实的一夜。
想到近日所得诸路消息,吴景明看着站在那里的吴景令,问:“二弟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便是此时,他仍不敢想象,想杀他,杀父亲,杀阿渊的人,竟会是同他一起相伴长大、无话不谈的二弟……
同样是一刀捅进血肉中,持刀之人是旁人还是家人,杀伤力堪为天差地别,不可相较而言。
“大哥想听我说什么?”
吴景令的肩膀垂了下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语气也很轻慢:“同父亲磕头认错求饶吗?我若说知错了,后悔了,你们敢信吗?”
“倘若是肺腑之言,为何不信?”
站在老人身侧的少年看着他:“悔恨未必有用,但人人皆有悔恨的权力。”
“悔恨……”
吴景令笑了笑:“骗也骗了,杀也杀了,输也输了……真相已在眼前,又何必再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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