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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禾本想拍开他的手,却教人一把攥住手腕,扯进怀里。
梁邵搂住善禾,掌心抚着她的背,附在她耳畔说道:“从前我在外头,你从不管我,今儿特特派人过去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善禾被他搂得近乎喘不过气,两只手挣扎着推开梁邵结实的胸膛,一抬眸,正好瞥见这厮青茬渐显的下颌与布满血丝的双眼。
善禾嘴角一瘪,心口生疼:“祖父不好了。”
梁邵分明脸色一怔,眸子也发直,愣愣地扭头去望不远处放了帘帐的拔步床。
“郎中说,左不过是这两个月的事。”
“怎么这样严重?上次他来,不是说还有两三年的光景吗?”
善禾摇摇头,泪顺着脸颊滴在锁领口:“他说添了别的病,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良久,梁邵拍了拍善禾的背,轻声道一句:“你先睡吧。”
说罢,他松开手,起身往床边挪去。
梁邵轻手轻脚掀开床帘,坐在床沿,静静地望着梁老太爷的睡颜。
鼻尖一酸,眼眶就模糊了。
他忽然发现,祖父怎么这样老了?印象中,祖父似乎永远活在十二年前,头发尚未全白,精神尚且抖擞,能给他和阿兄讲一下午书,还能手持戒尺,撵着他打。
那一年,他五岁,阿兄七岁。
在从京都奔赴靖州的永关道上,梁邵一家途径正闹瘟疫的海陵县。
父亲立即停了赴任的行程,携母亲和他们留在海陵县治疫。
自从来到海陵县,他和阿兄镇日被关在驿站,一直到父亲母亲病故,他们都没能见到父母。
后来,驿站开了,他与阿兄踏在海陵县的土地上,得知的第一件事是,为了防止疫病再度发生,父母的尸体已被烧成焦骨。
梁邵只记得当时自己浑浑噩噩的,牵着阿兄的手,一直在哭。
他嗓门大,哭起来不管天、不管地,旁边送他们去县祠的官差们闻之也忍不住落泪。
阿兄却是紧抿着唇,哪怕泪水湿了满脸,也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声音。
那么大的人,曾经抱着他与阿兄一起哭笑玩乐的人,到最后竟变成了两只沉甸甸的小盒子和两条窄长的灵位木牌。
梁邺与梁邵,一人一只盒子,一人一条木牌。
他们坐在县祠的门槛,从天亮等到天黑。
暮色四合,有人骑着马,风尘仆仆从大道尽头赶来。
他说:“我是你们祖父,跟我回密州吧。”
马背上,梁邺和梁邵前后坐着,一个轻声抽泣,一个放声大哭。
梁老太爷牵着缰绳,悄悄抹掉眼泪。
十二年过去,他们皆已长大,梁老太爷也到了该变成小盒子与窄长木牌的年纪。
泪水滚出眼眶,梁邵忙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知何时,善禾已站在他身边,轻轻将手搁在他颓唐的肩。
“阿邵……”
梁邵猝然转身,紧紧抱住善禾,将头埋在善禾胸前,脊背一抽一抽地低声呜咽。
善禾慢慢地抚梁邵的头,却克制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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