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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杭州城南。
暮春的凤凰山上，草木葱郁，新绿叠翠。
山风自钱塘江面吹拂而来，带着湿润的水汽和浅淡的花香。
云安公主的行辕便设在山腰一处视野开阔、清幽雅致的皇家别院里。
...
朔州书院的冬雪来得早。
一场大雪刚歇，天地素白，屋檐垂下冰棱如剑，映着晨光寒芒闪烁。
阿禾早早起身，踩着厚厚的积雪去厨房帮工。
她将铜牌贴身藏在棉袄内侧，指尖偶尔触到那微凉的金属，便觉心中安稳。
昨夜她又梦见了爹娘，梦里他们在田埂上笑着挥手，嘴里说着什么，却听不清。
醒来时枕畔湿了一片，唯有床头那半张写满字的纸还在，墨迹已被泪水晕开，像一朵小小的乌云。
她在灶前烧火，柴噼啪作响，热气蒸腾起脸上的红晕。
刘三披着蓑衣推门进来，靴上沾满泥雪，神色凝重。
“北境急报，”
他低声对李昭说，“那个自称‘正统继承者’的人，在雁门关外集结三万私兵，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已攻陷两座边城。
更糟的是，他们开始散播一种瘟疫??不是天灾，是人为。”
李昭正在翻阅新送来的《新民声录》抄本，闻言抬眼：“瘟疫？”
“用熔毁的铜牌炼出的毒灰，混入井水与粮中。”
刘三声音压得极低，“染者初时发热咳嗽，七日后神志混乱，见人就喊‘你夺了我的我在’，最后自焚而死。
已有七个村落全灭，百姓称其为‘心火病’。”
堂内一时寂静。
窗外松枝承雪断裂，发出清脆一响。
李昭缓缓合上书卷，指节泛白。
他知道，敌人终于找到了最致命的武器??不是刀兵，而是恐惧。
当“我在”
成为致病之源，当觉醒变成灾祸的象征，人心必将动摇。
那些刚刚点燃心灯的人，会不会在恐慌中亲手掐灭它？
“这不是打仗，”
他低声道，“这是对我们信念的凌迟。”
赵铮怒极反笑：“那就杀尽贼首，看谁还敢妄动邪术！”
青城山僧却摇头：“杀一人易，断其念难。
如今民间已有流言四起，说影议以铜牌摄人魂魄，一旦佩戴，早晚必发心火。
连南方义学都有学生退学，摘下铜牌投入井中。”
南岭药农匆匆赶来，怀中抱着一只陶罐：“我带了药样。
那毒灰中含有煅烧过的铜屑、骨粉和一种罕见的黑菌孢子，需以血饲养三年方成。
但最可怕的不是毒本身，而是它利用了‘灯传计划’的共鸣机制??凡是曾点燃白蜡诵读《民本宪纲》的人，体内会残留一丝共振频率，此毒正是借此侵入心脉。”
众人皆惊。
“所以……他们是用我们的光，反过来点燃黑暗？”
阿禾站在门口，声音颤抖。
李昭望向她，目光温和却坚定：“不，他们只能借用形式，无法复制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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