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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刻,他望向南方??那里是南岭的方向,是他弟弟许知远所在之地。
他轻声道:“知远,哥走了。
但你要继续走下去。
带着木箱,带着枯叶,带着所有被遗忘的名字。
告诉世人,修仙不是斩情绝欲,而是敢于记住,敢于心碎,敢于在万籁俱寂时,说一句‘汤快凉了’。”
光脉彻底贯通,欢喜海境剧烈震颤。
无数笑脸崩塌,化作灰烬飘散。
通往外界的入口再度开启,漩涡逆转,海水倒流。
白犬咬住柳青鸾衣袖,奋力将她拖向出口。
柳青鸾回首嘶喊:“许知明!
你会被历史抹去!
没人会记得你!”
风中传来最后的回答:“只要还有人喝汤时想起我,我就没死。”
光影湮灭,一切归于寂静。
***
许知远站在沙丘之上,忽然胸口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消失了。
他低头看向木箱,原本静静躺着的那片枯叶,竟无风自动,缓缓升起,融入忆屋灰烬之中。
银焰再次腾起,凝聚成一行字迹:
**“桥已成,路可通。”
**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沙地上,手指深深插入黄沙,喉间滚出压抑已久的呜咽。
这不是软弱,而是一种确认??他终于确定,那个曾在井边背着他爬上爬下的哥哥,真的存在过,也曾拼命想回来。
风卷黄沙,掩埋石碑。
但“共忆之路”
四个字,已深深烙进天地法则之中。
数日后,北漠边缘出现异象:一夜之间,千里荒原竟生出无数白色小花,形似槐蕊,随风轻颤,香气清苦。
牧民传言,夜深人静时,若俯身倾听,能听见花丛中传来低语??
“汤快凉了。”
“娘,我想你了。”
“阿弟,对不起,我没等你。”
这些话语无序飘荡,却串联成一条看不见的线,贯穿西域、南岭、东海、北漠……凡有记忆之处,皆受感召。
与此同时,各地陆续传出怪事:
某城富商午夜惊醒,抱着空碗痛哭,只因梦见幼年饥寒交迫时,邻居阿婆递来一碗糙米粥;
一名剑修闭关百年,破关而出后第一件事竟是徒步返乡,只为在父母坟前磕三个头;
甚至有传闻称,某位飞升多年的仙尊突降凡尘,跪在一座破庙前,对着一块残碑泣不成声:“爹,儿子错了,我不该为了大道舍了你们……”
人心深处,某些东西正在苏醒。
而在南岭深处,许知远重新启程。
木箱合拢,银焰缭绕其上,宛如活物。
他不再急于寻找下一个线索,而是慢步行走于山村野径之间,逢人便问:“你有没有忘记过谁?”
有人摇头,有人沉默,也有人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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