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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已然吞下去，江岁寒也不好再说什么，眼波动了动，徒劳地道，“那你小心些。”
不是他对兰因谱的主人抱有偏见，而是心魔井中的鲛人阿九，实在不像是个知恩图报的，反过来，自己明明救了他，并且答应带他出去，他却……
但说实话，江岁寒并不怪他，因为在那样的情境下，中元之夜只能出去一个人，想必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会那么抉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加起来仅认识了不到半天。
想到这，江岁寒不由苦笑，大概阿九那一句“永远不会忘记你”
云云，也只是用来稳住他的虚情假意吧。
可是……温不昧为何会是鲛人？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修道者，充其量，就是个相貌出众的人族。
江岁寒有此疑惑，并非没有原因，这个世界的鲛人从大海到了陆地，由于种种不得已被迫破体之后，他们为了自保，常常会伪装为凡人，混迹人间，发色眼色等明显特征能用障眼法掩盖过去，但耳下的鱼腮和血液中的海腥味，却是任何法术都遮盖不住的。
温不昧做了无涯宗近百年的宗主，若真是个鲛人，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不露？修真界早有规矩，不收鲛人入门，像无涯宗这样炼鲛人魂为己用的更是如此，这些形容美丽的妖物，生生世世只配为奴。
今日在喜宴礼堂中，温不昧被胡秦捅了致命的一刀，当时流了那么多血，若真有鲛人族特有的海腥味，不会没人发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鲛人虽是妖族的一种，却因根骨不好，经脉天生不适合灵力修炼，顶多做个有点能耐的妖修，要想修炼到元婴化神甚至大乘以上的境界，堪比登天。
所以……
“师尊，解药应该是真的！
我等了一阵子，丹田气海窒塞的痛感确实淡去不少。”
耳畔响起萧洛惊喜的声音，一颗红色的小药丸顺便被递了过来。
“好。”
江岁寒接过，仰头咽下，在原地静息打坐一阵，逐渐发觉原本如干涸河道的经脉，重新有了波涛流动的舒适。
毒素已经在化解，全部清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江岁寒忧心三清山上同样中毒不浅的师兄师姐，但薛朔带着数千无涯宗弟子就守在禁地外，若是直接这么正面杀出去，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阿洛，我们找找禁地有没有别的出口。”
痛楚稍歇，江岁寒就起身来四处打量，萧洛与他兵分两路，在周围石壁上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因是瀑布后水帘洞，无涯宗禁地中湿漉漉的，石壁上布满了青色的苔藓，摸上去又腻又滑，江岁寒掌心托着一团幽蓝剔透的冰焰，从最右侧开始，一点点寸土不落地摸索过去。
洞壁上嵌着一盏长明灯，火苗微弱，锈迹斑斑，不知已默默燃烧了多少个年头。
江岁寒手指触到灯盏根部的时候，忽听得一声极细微的响动，像针刺一样，极易忽略，幸亏他修为高深，耳目都比寻常修士强了不知多少倍，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一缕闪过的声音。
江岁寒停下来，手掌轻轻抚上微热的长明灯，推着那灯盏的边缘，向下稍微一使力——咔哒！
长明灯直接翻了过来，火焰连着灯油一起，倾倒下来，霎时就要点燃他雪白的法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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