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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裴讼青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都快绕晕了，到最后还是侍应生在旁边偷笑了半天后，好心地把他带进了他要找的包厢。
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裴讼青有些紧张，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换件衣服再来。
但门已经被侍应生打开了，沙发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裴讼青平时基本上不怎么怯场，来之前也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出现在陈澈朋友面前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了无所适从。
之前酒吧里那些人他虽然讨厌，但至少没有像此刻一样对他释放出明晃晃的排斥感。
这几个人里有男有女，无一不是浑身上下散发着矜贵的气息，裴讼青不认识奢侈品，但对他们眼里的打量却无比熟悉。
坐在最里面的陈澈对这一切却完全察觉不到，拍拍身边的空位，喊他：“来这坐。”
裴讼青慢吞吞地走过去，能察觉到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几位少爷小姐不动声色地把身体挪远了好几寸。
他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狼狈的状况。
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在下雨，他裤脚沾上了不少泥点子，鞋面也几乎被泥水溅湿，但因为想见到陈澈的心情实在是急不可待也就没有回去换。
在火车上也沾染了乱七八糟的气味，都不用多想，他现在一定看起来闻起来都像放了三天的垃圾袋。
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地收紧，裴讼青塌下脊背，尽量把肩膀缩起来，想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他用余光偷瞄了一眼陈澈，在他看向自己的瞬间又低下头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的到来一定给他丢脸了。
他也相信了陈澈那天的话，酒吧里的那些人的确不是他朋友，因为现在这些光鲜亮丽的俊男靓女才是。
钱海茗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主动打圆场道：“接着唱啊，别让澈哥的朋友一来就冷场。”
陈澈大大咧咧地把他往怀里搂了搂，贴近他耳边问：“你想唱什么歌？我给你点。”
裴讼青摇头，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一些。
陈澈还以为他不想在自己朋友面前表现得和他太亲密，只好讪讪收回那只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裴讼青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唱歌，大部分他都没有听过，陌生的音调和旅途的疲惫让他有些昏昏欲睡，落在陈澈朋友眼里就成了扫兴。
他们在没有陈澈的小群里讨论：【澈哥喊过来的什么朋友啊，无趣得要死】
【要不说是他朋友我刚刚还以为是进来要饭的呢】
【笑死了嘴多损呐】
裴讼青看到离他最远的两男一女不约而同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低下头，捂着嘴笑着打字。
“陈澈，”
他拉拉身边人的衣袖，“我想走了。”
“啊？这就要走啊？”
陈澈点了首自己最拿手的情歌，正准备唱给他听呢，一打岔就把第一句漏过去了，急得他没工夫搭理裴讼青，举起麦克风跟上。
陈澈唱歌是很好听的，音色低缓而富有磁性，可惜裴讼青却听不进去他歌词里的深情，满脑子只想着要走。
裴讼青知道他还没玩够，不舍得走。
在歌曲的间奏里，他靠近陈澈耳边，“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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