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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
他伸手替林漾理了理歪掉的衣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赵宇他们还在楼下买早餐呢。”
林漾仰头看他，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江辞的发梢，白色发丝泛着细碎的金芒，突然觉得这副没睡醒的样子比平时多了几分软意。
“不是说要赶在开馆前占个好位置写生吗？”
他嘟囔着扒开江辞的胳膊往外冲，“迟到了要被李薇念叨的！”
楼下果然热闹。
赵宇举着两个肉包冲过来，油星溅在胸前的白t恤上也不顾：“漾哥！
刚出炉的粉丝包，你爱吃的那家！”
李薇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四个热豆浆，看见林漾就笑着递过来：“快趁热喝，等会儿看展要走很多路。”
江辞拎着四人的写生本跟下楼时，正撞见林漾被粉丝包烫得直哈气，伸手就接过来，自然地掰开递回他手里：“慢点吃。”
指尖相触的瞬间，林漾感觉被烫红的指尖像是被微凉的溪水漫过，痒丝丝的。
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亮得晃眼，省展的宣传海报铺了整整一面墙，林漾的《日照金山》小样被印在右下角，旁边挨着李薇的《时光物件》——她最终还是画了那组老物件，爷爷的怀表指针停在三点一刻，妈妈的缝纫机踏板上落着片干枯的蔷薇，爸爸的木工刨子旁摆着颗掉漆的弹珠，全是温柔的暖色调。
“快看！”
赵宇指着海报最顶端，“金奖作品区的位置留得好大！
说不定咱们四个都能挤进去呢！”
李薇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脸颊微红：“别乱说……能展出就很好了。”
江辞正低头翻看展场导览图，闻言抬了抬眼：“先去看印象派特展，莫奈的《睡莲》在负一层，光线适合写生。”
他指尖点过导览图上的标记，“十点到十一点半光线最佳，之后再去看省展作品区。”
负一层的展厅光线昏暗，只有画作上方悬着聚光灯，像给画布镀了层金边。
莫奈的《睡莲》在展厅中央，蓝紫色的水面上浮着粉白的花，笔触松松垮垮，却把水光的流动感画得活灵活现。
林漾刚掏出素描本，就听见赵宇在旁边咋舌：“这画看着乱糟糟的，怎么就成名作了？”
“你凑近看，”
李薇指着画中一处水纹，“颜色是一层叠一层的，远看才会融成这种朦胧的蓝。
就像……就像你上次给我拍的夕阳照片，模糊的光斑反而更温柔。”
赵宇的脸“腾”
地红了，挠着头傻笑：“是吗？那我回头再给你拍点？”
林漾低头偷笑，笔尖在纸上勾勒水纹的弧度，忽然感觉耳边有气息拂过——江辞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指着他画纸上的阴影：“这里再加一笔冷灰，莫奈藏了点紫在里面，你看。”
他指尖轻点在原画的水纹处，果然有极淡的紫调，像藏在云后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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