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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叶子和土都碰不得，要烂手的！
方才王二家的摸了一下，如今还红肿着呢！”
nbsp;nbsp;nbsp;nbsp;陈恕拧眉，这是泼的什么如此骇人？
nbsp;nbsp;nbsp;nbsp;他蹲下身嗅了嗅，除了一股焦味，还闻见一阵刺鼻的难以描述的气味。
nbsp;nbsp;nbsp;nbsp;似乎有些像……绿矾？
nbsp;nbsp;nbsp;nbsp;绿矾味甘寒，生于山谷，可以杀虫或是治疥疮，但这味道比绿矾更刺激……
nbsp;nbsp;nbsp;nbsp;正在猜测，旁边一个百姓忽然惊呼道：“大人！
这是绿矾油！”
nbsp;nbsp;nbsp;nbsp;陈恕和姜贞都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壮年男子，陈恕认得此人，姓黄，曾是个铁匠。
nbsp;nbsp;nbsp;nbsp;黄铁匠一脸肯定地道：“大人，这味道我闻过一次就永远也不会忘，就是朝廷用来给兵器除锈的绿矾油。”
nbsp;nbsp;nbsp;nbsp;绿矾油能除锈，使兵器亮洁如新，但腐蚀性极强，只能装在极厚实的陶罐里。
nbsp;nbsp;nbsp;nbsp;姜贞立刻想到了一个人，目光沉沉道：“一定同那梁师爷有关系。”
nbsp;nbsp;nbsp;nbsp;毕竟他们认识的人中，接触到朝廷的绿矾油的，也就只有金知府身边的梁师爷了。
nbsp;nbsp;nbsp;nbsp;百姓们慌乱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陈述和姜贞解决的办法，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麦苗就这样毁了，连辛辛苦苦开垦的土地也无法再播种，任谁遇见这样的事，都要咒骂不止。
nbsp;nbsp;nbsp;nbsp;陈恕冷着脸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我们对外就说麦苗无事，他定然会再回来。”
nbsp;nbsp;nbsp;nbsp;众人心领神会，怀着同样的怒气，沉着脸归家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心疼地看着这一小片再也无法拯救的青苗，眼中溢满了泪水。
nbsp;nbsp;nbsp;nbsp;细雪落在肩头，二人久久地沉默着，心中皆是苦涩。
nbsp;nbsp;nbsp;nbsp;虽然在百姓们的警觉之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
但他们都再次意识到，有许多人在暗处都不希望他们将平阳县重建起来。
nbsp;nbsp;nbsp;nbsp;就比如说梁师爷，如若没有金知府的授意，他怎能轻易地取到绿矾油？
nbsp;nbsp;nbsp;nbsp;陈恕忽然又体会到当初阮从南的心灰意冷，在官场中，从来都没有正义与黑暗的分别，谁的权势更大，那么他的言行就会被人奉为圭臬，至于最低层的百姓们的苦痛，并没有会在意。
nbsp;nbsp;nbsp;nbsp;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对姜贞道：“贞贞，我原以为我深受太爷爷的指教，无论如何都能逆风执炬，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人心的恶念。”
nbsp;nbsp;nbsp;nbsp;金知府难道不知，平阳县的百姓有多么重视这片田里吗？不，他当然知道。
nbsp;nbsp;nbsp;nbsp;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恕得到这份功绩。
nbsp;nbsp;nbsp;nbsp;若他一介知府、还有朝廷十几个钦差都没有解决的难题，被陈恕夫妻二人攻克，那么他该如何同朝廷交代？
nbsp;nbsp;nbsp;nbsp;陈恕不敢深想，金知府是这样，颜之介也是一样，那么陛下呢？是否也为了自己的私欲，选择忽视了平阳县的苦难？
nbsp;nbsp;nbsp;nbsp;姜贞不愿看他笑容苦涩，摇头道：“恕哥哥，可太爷爷见识过官场诡谲，却依旧教你读书，教你为官为民，不正是想要你能坚守本心吗？”
nbsp;nbsp;nbsp;nbsp;她坚定地看着他，轻柔的言语蕴藏无限力量，“持心正大，处几方严。
恕哥哥，你应该庆幸，你同他们都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她仰起脸，兜帽围着的素白小脸笑意盈盈，明眸中闪着细碎的泪光，望着他道：“你说过要做一个跟我爹一样好的官员，我一直都相信你。”
nbsp;nbsp;nbsp;nbsp;陈恕愣了片刻，冷透的心仿佛也有了温度，沉默几息以后，他缓缓地笑了，脸上的沉郁之色退潮般散去。
nbsp;nbsp;nbsp;nbsp;“好。”
他伸手轻柔地为她拂去肩上的积雪，牵起她的手，缓缓往回走去。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他心中并没有怀疑自己的为官之道，只是面对现实有些心冷，但姜贞的一番话，依旧如寒冷冬夜中的一堆篝火，照亮他迷雾笼罩的前路。
nbsp;nbsp;nbsp;nbsp;在陈恕的授意下，城中百姓都对田里被毁之事故作不知，白日依旧照常干活。
nbsp;nbsp;nbsp;nbsp;如今田里中并没有什么繁重的农活，每日只有几个人轮流到田中转一转，驱逐一下鸟兽，陈恕猜测梁师爷放在城中的眼线应该很快就会上钩。
nbsp;nbsp;nbsp;nbsp;果然，这日下午，就有人来给他报信，说是有一个外来的泥瓦匠偷偷地溜出了城。
nbsp;nbsp;nbsp;nbsp;陈恕点头，嘱咐那人不要透露风声，传话给其他百姓，夜里听见锣响便到田里中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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