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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拂去袖口的一点炭灰,语气里满是恳切,“我只盼你明白,你如今是自由身,不是那戏文里任人摆布的‘商女’。
若你想寻个清静地方过日子,我能为你寻处带院子的宅院,让你种些海棠;若你还想唱曲,也不必再去暖乐楼那般地方看人脸色——你的嗓子,该配更干净的听客,也该配你自己想要的日子,而不是被我或是谁绑着。”
张翠喜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松了,温热的茶汤透过瓷壁传到掌心,竟让她眼眶又热了几分。
她抬头望他,见他眼神清明,没有半分轻薄,倒有几分真心实意的疼惜,心里那道因“出身”
筑起的墙,竟悄悄塌了一角——原来真的有人,没嫌她的出身,还劝她为自己活。
张翠喜闻言,握着茶杯的手轻轻顿了顿,终是没接话,只低低“嗯”
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王世烈见她神色稍缓,嘴角微微上扬,起身往门口走:“姑娘,如今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再慢慢想往后的路,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说罢便轻轻带上门,脚步声渐远,没再打扰她。
那一夜,厢房里的烛火燃到过半,张翠喜还坐在桌边。
她望着窗外的月影,手里攥着那支旧银簪,脑子里反复转着王世烈的话——一会儿是“自由身不必困于旧路”
,一会儿是“怕再被当作物件转手”
,一会儿又是李云舒的笑脸,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才靠着椅背眯了片刻,眼底满是红血丝。
与此同时,暖乐楼的大堂还亮着两盏风灯。
李云舒攥着刚誊好的曲谱,纸上是他熬夜改的“秋棠引”
,脚步匆匆踏进来,扫了圈空荡荡的大堂,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拉住个正收拾茶具的小厮:“哎!
张姑娘呢?我约了她今日论新曲,怎么没见人?她往日这个时辰早来了!”
小厮直起腰,擦了擦手里的茶盏,语气里带着点唏嘘:“李公子您还不知道啊?张姑娘被杜太守赎身了,下午就被人接走了,说是去了太守府。”
“赎身?”
李云舒手里的曲谱“哗啦”
掉在地上,纸张散了一地,他慌忙蹲下去捡,手指都在抖,声音都发颤:“谁、谁赎的她?杜太守为什么要赎她?她……她愿意吗?”
“还能为什么?”
小厮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语气里带着点暧昧的揣测,“咱楼里人都猜,是要把张姑娘献给桂宁侯当礼物呢!
听说花了三万两白银,堆得跟小山似的——李公子,您往后怕是难再跟张姑娘论曲了。”
“不可能!”
李云舒猛地后退一步,身子晃了晃,差点撞翻身后的八仙椅。
他攥着捡起来的曲谱,指节捏得发白,眼里满是慌乱与不信,“翠喜姑娘绝不会愿意的!
她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更不会甘心做别人的‘礼物’!”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跑,连掉在地上的折扇都忘了捡,一路跌跌撞撞往张翠喜的私家别院奔去。
夜风吹得他脸颊发疼,小厮的话却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句都像刀子似的扎在心上——三万两、献给侯爷、礼物……这些词让他浑身发冷,只盼着能到别院见上张翠喜一面,听她亲口说一句“不是这样的”
。
可到了院门口,只见朱门紧闭,门环上还挂着把铜锁,锁上已经积了层薄灰。
院里的秋海棠落了满地,花瓣被夜风卷着贴在门上,透着股萧瑟的冷清。
李云舒扶着门框,愣愣地站着,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门时,才猛地反应过来——她真的走了,被杜太守接走了,或许真的要被献给桂宁侯了。
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翠喜姑娘”
,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门阶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踉跄着离开,走到街头看见几个乞丐蹲在墙角,忽然停下脚步——他从怀里掏出仅剩的碎银,又找纸笔写下一首童谣,塞给乞丐:“帮我把这个唱遍城阳郡,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
当日午后,城阳的街头巷尾就响起了乞丐的传唱声:“城阳郡里有桩奇,白银堆成小山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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