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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狭窄骨房里挤满了人，兵士们成排蹲在墙角怒视凝息，谢氏夫妇焦灼相拥，眼神时刻离不开阿银。
昏黄烛灯下，界离两指拟写光贴，“凡地界诸事，不得心慈手软，不得欲念作祟……”
随她指尖划向半空，泛着金光的帖子瞬闪飞出屋外。
那刺眼光芒消去，岂料面前烛火亦是猝不及防扑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界离神色定住片刻，见黑暗中又燃起簇微弱符光，越来越旺直至照亮眼底。
阿银掐着灵符，怯怯地抬眼望她：“好像……暂时成了？”
“成了？”
她陡然一掌包裹住阿银小手，将其反压在桌面上，“成了便试着挣脱我？做不到就继续练。”
阿银顾不了更多，一个劲地挣扎，不出意料被界离予以眼神警告：“用符。”
见其着实发愣，稍后强.迫自身静下心来，随着动唇一张一合，念起符语试图操控起桌上刚写好的灵符。
云弥盯紧她们二人，生怕此符会对界离产生半分不利。
可听阿银细细碎碎念了半日，符纸仍是纹丝不动躺在桌面上，界离准备松手：“碰巧灭去烛火算什么本事？不会点火照样……”
话还未完，突然冒出一星半点的火焰即将燎在手背，云弥随之起身迅速一握，令其扼死在摇篮里。
被界离转眸看来，他压低了头：“鬼神大人恕罪，想来应是成了，小孩子心思杂，反应慢半拍也属正常。”
界离沉默一瞬，主动松开拍掌道：“你说成便成，反正是你一手教的，我姑且信一回。”
她起身扫视满屋子人，拂袖刹那隐去大半，面前到底清净不少，反观那夫妇二人，一副界离吃了人的惊恐表情，只怕根根汗毛耸直。
“进屋，今日的饭该是吃不成了，”
她瞥过云弥，在迈进偏房之际又提到：“你饿吗？”
界离就是这般表面凉薄到骨子里，但还会随时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云弥受宠若惊，果断摇头：“口腹之欲罢了，从不妄想。”
“那你便想想，要什么奖赏？”
他跟得紧，伴她至榻前坐下。
云弥点灯之余道：“闻说鬼神大人有一支涉世毫笔，所写字迹深刻魂魄，永世不会消失，此言当真？”
界离回应：“确有此物，传闻不假。
你想要去写符吗？”
他当即掀衣往界离面前一跪：“万万不敢暴殄天物，此物题字既能深入灵魂永世不能磨灭，我想请鬼神大人赐字。”
她想也未想，随口应下：“可以，你说，想要什么字？”
云弥逐渐埋首，在思考清楚后扬眉仰视她：“此身托神侧，生死亦相随。”
界离刚要现出涉世毫笔的手莫名滞住：“这才跟了我几日，就要下这样的誓言，你确定？”
他真实咬定：“是，此话不在于我与鬼神大人相伴过几日，而在于过去与您相识过多少年载。”
她不加多思，他要写那便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得了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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