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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这么多天,不哭不闹,已经把最坏的结果端出来,自己揉烂了往下吞。
这丫头比他想的还要坚强。
陆银桥终于克制不住了,一直在咬她自己的嘴角,肇之远扶着她,拿纸巾沾温水给她擦,低声说:“不想了,太难了。”
这一切对陆银桥而言才是真正的残忍,远比孟泽那间地下室可怕。
从陆兴平开始,再到陆一禾,她前半生经历的所有苦厄,都是身边的至亲下手的。
陆银桥低头慢慢放松下来,她在失血休克之前,听见肇之远追过来和自己说的话,他怕她出事,不让她睡踏实,于是她在昏迷的时候也吊着一点意识,如今她好多了,也一直不吵不闹,直到突然听见他说“太难了”
。
陆银桥肩膀微颤,感觉到唇角温热的水汽,又抬眼看向身前的人,看出肇之远眼睛里的心疼。
她胸口疼,那地方让世事人情都掏空了,疼得她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扑过去抱住他,近乎号啕。
很快她就哭得喘不过气,脸都丢尽了,却真的痛快。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放肆地哭过,几乎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还在和他说:“陆兴平是个人渣,一禾也这么对我!
我才应该报复,大不了全家一起下地狱!
可我连报复的人都没有!
她是我妹妹啊……她可以有一万个理由伤害我,但我……我不行。”
她被困在地下室那段时间里,曾经翻来覆去地琢磨肇之远在电话里告诉她的真相。
陆银桥承认,在她药物中毒入院之前,陆一禾每天煲汤,非要让她喝,现在看来,那些汤里一定有问题,可她即使已经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
她不是畜生,不是变态,也不可能设局报复。
她心里有情,无论对故友还是对亲人,她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她的疼都是一刀一刀挨下来的。
陆银桥抬头,满脸都是泪痕,哽咽着和他说:“我连逃出去的时候还在想一禾怎么办,我可以走,可如果孟泽发现我跑了,会不会发疯直接杀了一禾……无论她怎么害我,我都必须救她啊!”
他擦她的眼泪,软话都在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她总要发泄出来才好,于是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又抓又拍,直到最后她太累了,哭得身体都跟不上了,眼泪出不来,憋着倒喘气。
她发了狠,窝在他怀里,把肇二爷里边金贵的绣线睡衣挠得一塌糊涂。
二爷心里愁,不敢动,啧啧直叹气,低头打量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笑她:“你说你,平日不该撒泼的时候,闹得满胡同儿围着瞧,这会儿真该轮到你哭了,嗓子先冒烟,跟个猫崽子似的。”
他拍拍她肩膀,豁出去了,“今天黄道吉日,咱全都哭痛快了,这劫谁也不躲,我陪你一起迈过这个坎儿,往后的日子就不许哭了,胭脂厂的姑奶奶从不花脸。”
陆银桥肿着眼睛抬眼看窗外,今天这月亮倒是格外圆。
此后一星期,陆银桥在医院里被逼每天进补,各项指标都稳定了,贫血的情况很快好转。
程珂把胭脂厂未来改造的工程图纸都拿来给她看了,姑奶奶知道二爷多年用心良苦,破天荒地感激他,连带着感谢雷三和程珂,把这几个贱皮子都给臊成了大红脸。
雷三看他们夫妻俩终于能坦然相处了,心里常年压着的那口怨气散了不少,他下午还在“半城金”
里做了海带粥,送来给姑奶奶尝尝。
他一进病房,里边二位正腻歪。
肇二爷那闲散德行收不住,那么大个人,非挤他老婆病床上,陆银桥半跪在床上抓他不听话的一缕头发逗他,好像正打算给他梳一下。
雷三别过脑袋,把保温桶扔桌上,张嘴就是一句:“行了啊,老夫老妻多少年了,你们注意点行不行。”
二爷瞪他:“你敲门了吗?”
送粥的人气得直砸墙,拽过门板,咚咚几声给他补回来:“小三子给您二老请安了。”
陆银桥哈哈开始笑,雷三气不打一处来,看他们俩就添堵:“别人家都是男人给媳妇梳头,我这头一回见给爷们儿梳头的,您这缕头发该理理去了,别赶时髦了。”
肇之远最得意他这自创的发型了,头顶上的头发长了,在脑袋后边随手一抓一个小揪揪,谁也不能嫌。
他立刻挑了眼角,抓过床头的苹果往他脸上砸:“粥放下,麻利给我滚出去。”
说完,他不等雷三反抗,对着玻璃的反光还打量了一下自己,扯出衣领上描金绣出的亭台水榭,评价道:“和我这黑睡衣多配。”
“我的天,姑奶奶还没出院呢,您就不要脸了。”
雷三牙都酸倒了,一胳膊鸡皮疙瘩,“算我多余,我滚。”
说完他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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