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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惜原还伤怀,听到最后倏地想笑,这道老倒有趣,本是道教徒遴拔入司,却对《淮南子》似是未有深研。
她目光迟徊,恰与世子对上,虽隔着一层纱,但他笑得很坦率,想来也明晓了出处。
杨俭讲完这段故事,长吁一口气,眼眶微湿,“庭燎司中一帮丹士,虎药猛药确然出得不少,四年里著述山堆,未必有人敢施以试验。
何况睿宗皇帝在灵官殿还愿,户门皆闭,竟真有人犊胆通天,敢在像壁后烧丹。”
堂中多是儒官武将,不通劳什子丹法道藏,亦不能共情老杨头对探花郎的仰慕,思绪回到康市烟爆中,仍是一头雾水。
张茂行道:“绕了这么大弯,你的意思是,献河公廨里的武侯,死相与当年睿宗皇帝一模一样?”
郎允宁接道:“我怎么记得,睿帝是突发旧症……”
杨俭这才后知后觉不妙,哇地一声涕下,嗷道:“这可是秘辛!
皇室秘辛!
别的我不说了,绝对保真,我拿项上人头保证!”
阮袭瓖流水般地骂他,“贪嚼些天家秘辛,怪道你家坟头蹦出你个混账种,跟那灶王供的瞎眼灯一样,辨不明局势来了。
杨公谨,人家女公子好好说着正事,你偏来胡插一脚,还不赶紧交代清楚。”
“老臣……草民冤枉呐。”
他哭得前言不搭后语,早忘了断开的思路该走到哪,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吐半个有用的字来。
兰惜见状摇头,书下二字替他解围。
“烧硫。”
阮袭瓖又问杨俭,“我且问你,你回到灵官殿,殿中瘴气未散,你可有闻到什么味?”
他锁眉详思道:“很臭,像堆了一窝臭鸡蛋。
而且闻久了,便觉头晕目眩,想流眼泪。”
“那日除了睿帝,可还有别人葬身灵官殿?”
“没了,但那日留值司内的人,也都一同被灭了口。
褚昱是以涉嫌弑君之名问斩,他多次寻死以证清白,案子审了数日未有结果,褚老见不得、求情亦不得,急火攻心病倒了,阖宫中只有孔监冒死上谏,直陈褚昱耿正,不可能做出此事,后来也被免职两月以示警告。
睿宗皇帝上仙之事,在庭燎司封了整整七日,实在冰不住了,才送至太极宫停灵。
今上怕叫人看出破绽,旧朝老官唱名时,还扶柩哀哭了好几个时辰……”
不知为何,兰惜想起县主说的半句‘功败垂成’。
或许褚家式微的背后亦复如是,她信褚昱赤忱,可时过境迁,却连搜证都难,想挟史官的笔杆子正名,谈何容易。
杨俭这番剖白,叫阮袭瓖都哑然了,他黯然道:“过去访寻四库秘藏,孔老曾言他有位得意门生,能将甲部、丁部书册全然按序归位,考较皆对答如流。
想来除了这位探花郎,再无人能做到了。
褚昱之罪早已成定论,非你我蚍蜉之力可以撼动。
事关皇家颜面,若无伤筋动骨,那位不见得愿意再往深查。”
明明座中有十数人,却都浸在哀思中,配合杨俭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兰惜又写道:“探花郎查不得,康市总查得。
硫黄性猛易燃,但少见纯度奇高的,南街东门附近一定还有残余。”
阮袭瓖立刻吩咐郭枭去查,兰惜顿笔,写下新的句子。
“另外,东西市中,可有与康市南街坊铺相似的铺面?我想亲自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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