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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正,居于承天大街与定鼎大街交叉处的鼓楼之上,敲响了代表散值的暮鼓。
换了一身常服的丁岁安和同龄们鱼贯出了九门巡检衙门,拱手作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夕阳溶金。
为这座雄城的青砖...
归墟道内,金光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一盏琉璃灯静静悬于石亭中央,灯火微弱却执拗地燃烧着。
丁岁安跪在丁昭明身前,手臂上的伤口早已凝结成暗红的痂,可那痛楚并未消散??它已从皮肉渗入骨髓,化作一种更深的、属于灵魂的灼烧。
丁昭明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抚上弟弟的脸颊,动作迟滞得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小安……”
他再唤一声,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你还活着……真好。”
“哥,是我该说这句话。”
丁岁安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得指节泛白,“你回来了,哪怕只剩一丝神识,我也要把你拉回来。
我不在乎你是完整的你,还是残缺的影子。
我只要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丁昭明的眼中终于有了光,那不是灵力复苏的辉芒,而是久违的人性温度。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黑雾啃噬至膝盖以下的双腿,轻笑了一声:“我早就不配站起来了……可你偏要拉我。”
“你不配?”
丁岁安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三年前那一夜,是你主动让我动手!
是你明知自己已被影噬侵蚀,宁可承受背叛之名也要逼我下手!
你说过,山河契靠的是信任??那你现在凭什么说自己不配?”
风自虚空中卷来,吹动石亭四角悬挂的残破幡旗。
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布条,此刻竟浮现出斑驳字迹:**“兄护弟命,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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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昭明闭上眼,泪水再次滑落。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连累你。”
他低声道,“影渊不止是外敌,它是人心深处最深的裂痕。
它借恐惧生长,以悔恨为食。
而我……我曾怨过你。
那一刀虽未致命,但我心里,的确恨过你片刻??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够它扎根。”
丁岁安怔住。
原来如此。
真正的影渊,并非来自外界的邪物,而是当信任崩塌时,由执念与愧疚滋生出的黑暗回响。
它不杀人,却吞噬人的意志;不毁城,却瓦解信念的根基。
三年前,丁昭明因不愿失控伤弟而设计假死,却被内心那一丝被至亲所伤的委屈打开了缝隙。
影渊便借此寄生,借其躯壳,伪装归来。
而现在,这道裂痕正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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