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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阿芜,因为她没救你;你恨王朝,因为他们利用你;你更恨自己,因为你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却选择成为帮凶。”
梦主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但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你女儿临死前叫的是什么?”
“闭嘴!”
大祭司怒吼,周身黑雾翻滚。
“她喊的是‘爹’。”
梦主轻声道,“就在你亲手将她献祭给梦渊的那一夜。
你说那是为了天下太平,可你心里清楚,你只是怕承担不起拒绝的代价。”
大祭司浑身剧震,瞳孔剧烈收缩。
“回来吧。”
梦主伸出手,“你不必赎罪一辈子,只要肯说出真相,便已是觉醒。”
良久,寂静如渊。
终于,大祭司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我……我记起来了……我本是民间游方医者,只因治好公主怪疾被强行征召入司……后来……后来他们给我喝下‘忘忧露’,让我忘记初衷,只忠于权柄……”
他泣不成声,“我杀了多少人?我毁了多少家庭?我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不敢看……”
梦主起身,扶住他颤抖的双肩:“现在,你可以去见她了。
在每一个记得她的人心里。”
数日后,大祭司亲自写下《忏悔录》,详述百年来守眠司如何篡改历史、制造恐惧、以“安定”
之名行奴役之实。
此书被广传天下,引发滔天震动。
许多原本支持旧制的士族震惊之余纷纷表态支持改革,更有数十位曾参与迫害的官员主动投案,请求接受审判。
与此同时,南方传来捷报:林战率领“忠字三十七营”
残部联合起义军,彻底剿灭盘踞江南多年的守眠分舵,并解救出上千名被囚禁的“记忆工匠”
??那些擅长提取、储存、修复记忆的异能者,百年来被迫为统治者伪造虚假人生。
其中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匠人握着忆卿的手泣不成声:“我们造了太多假梦,也毁了太多真忆……如今,终于可以还给他们真实的自己。”
新的制度在废墟之上缓慢而坚定地建立。
不再有“无籍民”
,每个人出生即登记姓名与血脉印记;不再有“安神汤”
,违者以反人类罪论处;昔日梦塔遗址改建为“启明书院”
,教授记忆保护与心灵疗愈之术。
梦主虽拒绝称帝,却被万民尊为“执灯圣使”
,每逢月圆之夜,各地百姓便会点亮一盏纸灯,放入河中,寄托思念与感激。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某夜,忆卿独自巡视归心台旧址,忽觉脚下地面微颤。
她俯身触摸石缝,竟感到一丝熟悉的寒意??那是黑钥残留的气息。
她立即召集留守的几位核心人物:盲女、乐师、刺客、老乞丐林战,以及刚归来的梦主。
“心狱并未完全封闭。”
梦主凝视湖面,语气沉重,“我们斩断了锁链,但源头仍在。
那个声音说得没错??真正的梦渊,不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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