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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少年似是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一双浅茶色的眼眸眨了又眨,“笨蛋?你是在骂我吗?”
&esp;&esp;沈确看着他这副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处炼狱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esp;&esp;他摸出背包里的消毒水和纱布,动作生疏又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消毒水触碰到破损的皮肤时,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esp;&esp;少年却定定地看着他,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没有因清理伤口带来的刺痛多出半点反应。
&esp;&esp;沈确低着头,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垂着,在晨光中撒下两片小小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这一刻也显得格外柔和。
&esp;&esp;也就是这一刻,一颗沉寂了无数个轮回的心,忽然跳快了半拍。
这是第一次,在他遍体鳞伤之后,有人没有冷漠旁观,没有趁机索取,而是用这样笨拙又认真的姿态,替他处理伤口。
&esp;&esp;那些对旁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的暖意,顺着指尖的触碰,就这样在他荒芜心底生了根。
&esp;&esp;包扎好后,沈确没好气地将手腕上的语言翻译器取下来,按了回放。
&esp;&esp;这是探险队独家享有的智能设备,能自动捕获翻译目标语言。
来这之前,他们早已设置好针对苗语翻译的功能。
&esp;&esp;没什么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esp;&esp;“这血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esp;&esp;“也许是时候,准备下一次‘轮回’了……”
&esp;&esp;“……这次之后,彻底销毁吧,迎接新的灵主降生。”
&esp;&esp;冰冷的电子音结束之后,才是那些人原本的对话录音。
&esp;&esp;少年静静听着,指尖不自觉地缩了缩,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话语间有些迷茫:“他们说,我的血,越来越没有用了,要准备,销毁我……”
&esp;&esp;“你的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为什么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esp;&esp;“我曾经也想过离开。”
浅茶色的眸子里渐渐蒙上一层水汽,像山间还未散去的薄雾,“可是,除了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esp;&esp;沈确来之前,查了不少关于扼云山的信息,只把传
,放着的陶瓦罐都移开,露出后面的壁画。
&esp;&esp;画面中,幼小的孩童被逐渐养大,一次一次地被放干血,直到到了某一特定时刻,陷入沉睡,身体重归幼童形态,等待下一次苏醒。
&esp;&esp;如此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esp;&esp;“原来你是个能返老还童的小怪物啊?”
沈确本想调节一下压抑的氛围,一转头,才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又晕死了过去。
&esp;&esp;两人就这样在洞中谋划着,如何反抗,如何逃跑。
&esp;&esp;少年偶尔会带着沈确在附近山林里活动,教他在瀑布下抓鱼。
&esp;&esp;少年脱掉了上衣,露出精瘦却线条流畅的脊背,阳光透过树木枝叶在他白皙胸膛投下浅淡阴影。
他浸在清澈见底的溪流中,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他漂亮的肩胛骨滑落,消失在腰线以下。
&esp;&esp;沈确坐在岸边,只觉得有些热,慌忙别开视线,瀑布的水流声却像是直直撞到了心底,与心跳共振。
&esp;&esp;可不知怎么的,他又鬼使神差地转回头,恰好撞见少年回头看他。
&esp;&esp;少年嘴角微扬,发梢滑落的水珠正好汇聚到脸颊边漾开的梨涡中。
那笑容在纯真中又带着些半遮半掩的蛊惑,像蝴蝶振翅般,轻轻勾了下他的心尖。
&esp;&esp;心中的那点疑惑,便在这样的笑容中被彻底掩盖,到最后他也没质问出那句:“你不是不会抓鱼吗?”
&esp;&esp;山中的日子意外的惬意,没有世俗的纷扰,沈确并不急着离开,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新的生活体验。
&esp;&esp;直到那些人发现了沈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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