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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走近铁钟,每走一步,脚下积雪便化作琉璃状晶体,映出过去片段:幼年楚铮在村中奔跑、母亲微笑递来一碗热汤、林阵师暗中埋下邪符……全是他的记忆,却被钟所记录。
“它能窥见宿主过往。”
楚铮喃喃,“难怪被称为‘葬光阴’??它不止掌控时间,更吞噬记忆,将其封存于钟壁之内。”
当他终于抵达钟前三尺,那根青铜锁链忽然发出“咔”
的一声轻响,竟自行断裂!
铁钟缓缓下降,直至底部触地,轰然一震,整座山峰为之摇晃。
随即,钟身裂纹中渗出淡金色液体,如血似泪,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一枚枚微型沙漏,每一粒都在无声倒转。
“来了。”
楚铮深吸一口气。
果不其然,钟内传出低语,非人非鬼,似千百个声音叠加而成:
>“汝非此钟之主,何敢近前?”
>“时空有序,逆者当诛。”
>“止步,或永困轮回。”
话音未落,四周风雪骤停,天地陷入死寂。
紧接着,楚铮眼前景象突变??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大地上,天空呈紫黑色,星辰倒悬,远处七道巨影并列而立,正是七大圣者!
但他们并非战斗姿态,而是彼此对峙,剑拔弩张。
“这是……三百年前的决战前夕?”
楚铮震惊。
只听其中一人怒吼:“你们疯了?!
万剑朝宗一旦启动,必引大道反噬,亿万生灵陪葬!
就算清除暴政,代价也太过沉重!”
另一人冷声道:“若不斩尽那些高居神座、凌驾众生之上的伪神,这世界永无宁日!
牺牲不可避免,但未来可期!”
第三人叹息:“我们本为守护而来,如今却要亲手毁灭秩序……可笑啊可笑。”
画面戛然而止,楚铮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仍站在原地,但额头已冷汗涔涔。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钟声再起,这一次,不再是群音合鸣,而是一个清晰的女声,冰冷中带着悲悯,“那是‘真相’的碎片。
凡窥见者,必受时间反噬。”
楚铮咬牙:“我不怕反噬。
我只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是归墟七子?是剜鼎会?还是……那些自诩为‘至强者’的存在?”
钟沉默片刻,终是回应:
>“敌不在外,在心。”
>“当权柄腐蚀初心,守护者便成了暴君。”
>“而你,楚铮,你是否也能保证,执掌万剑之后,不会走上同样的路?”
楚铮怔住。
这不是质问,是审判。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握剑斩敌,也曾为弱者挡下致命一击;他曾因愤怒几乎失控,也曾在生死关头选择饶恕。
他是人,会痛,会犹豫,会软弱??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未沦为纯粹的杀戮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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