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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半融化状态,皮肤和肌肉如同蜡烛般软化、变形、流淌,与冰冷的营养液混合,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维持着大致的形态。
无数0与1的幽蓝数据流如同寄生虫般在他们半融化的身体内外穿梭、闪烁,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数据上传进程。
他们是介于血肉与数据之间的、被强行凝固的恐怖存在。
这里绝不是一个研究机构。
这里是一座坟场!
一座专门用来存放被剥夺了意识、进行了残酷改造或数据化处理的“人体标本”
的、冰冷而恐怖的——**赛博坟场**!
空气仿佛都凝固着亡者的怨念和无声的尖叫。
“巴克…你在哪…”
陈暮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的目光如同最疯狂的探照灯,在眼前这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标本容器森林中疯狂地扫视、搜寻。
每一张凝固的面孔,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零号化身悬浮在他身侧,那双流淌着数据的电子眼以超高的频率闪烁着,显然也在进行着海量的视觉扫描和生物特征数据库的急速比对。
“**目标坐标…确认…G-7区…中央偏左…第三排…**”
零号冰冷的声音响起,纤细的、由能量构成的手臂指向仓库靠近中心区域的一个容器。
陈暮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冰冷的金属地面仿佛带着吸力,让他的脚步异常沉重。
当他终于冲到那个标着“G-7”
的容器前,看清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那个身影的瞬间——
轰!
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无尽悲痛和彻骨寒意的情绪洪流,如同失控的列车,狠狠撞碎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捂住嘴,胃部剧烈痉挛,一股酸水首冲喉咙,眼前阵阵发黑!
容器里,正是义体医生,巴克!
他那标志性的、曾闪烁着睿智光芒的半边机械义眼还在,但此刻完全黯淡,如同蒙尘的玻璃珠。
他曾经灵巧无比、能操作最精密手术器械的双手(一只血肉,一只高级合金义体),此刻无力地漂浮在粘稠的营养液中,血肉部分呈现出死寂的青灰色,义体部分也失去了光泽。
他的面容扭曲着,凝固着一种极端复杂的表情——眼睛瞪得极大,瞳孔中残留着最后一刻的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愤怒,以及一丝…深不见底的绝望!
最令人发指、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腔!
被某种极其粗暴、仿佛带着泄愤意味的力量,从胸骨正中完全剖开!
虽然事后被用粗糙的、如同缝合帆布般的粗大金属线强行缝合拉拢,但那狰狞的Y字形巨大伤口依然清晰可见!
透过尚未完全愈合的缝隙和半透明的皮肤组织,陈暮看到了里面——
没有跳动的心脏!
没有温热的肺叶!
没有蠕动的肠胃!
那里被掏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塞满了整个胸腔的、极其复杂、由无数微型黄铜齿轮、精钢发条、闪烁着幽绿和暗红光芒的晶石导管、以及缠绕着细密银丝的线圈构成的、宛如蒸汽朋克与邪术造物结合体的精密机械结构!
这个结构的核心,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不断缓慢进行着复杂立体几何变换的暗金色多面体!
它悬浮在机械结构的中心,如同一个诡异的心脏,正以极其缓慢、仿佛永恒不变的节奏,一明一暗地脉动着,散发出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空间波动!
巴克死了。
不是寿终正寝,不是意外身亡。
他是被残忍地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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