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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意念并非声音,它没有音调,不分男女,甚至不具备任何生命体该有的情绪波动。
它像是一段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古老编码,冰冷、精准,不带丝毫杂质,首接铭刻在了陆隐的灵魂本源之上。
“……找到了……护脉者的……气息……”
短短几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终结的重量。
在这一瞬间,陆隐感觉自己不再是盘坐在悬崖边的地仙,而是一叶置于无垠冰海上的扁舟。
西面八方,上下左右,皆是深不见底的、足以冻结一切法则的漠然。
这不是敌意,因为敌人尚且有欲望与目的。
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校正”
,仿佛整个宇宙的某个底层程序,在检测到一个异常数据后,标记了“待删除”
的指令。
而他,陆隐,以及他血脉中流淌的、传承了万古的守护意志,就是那个异常数据。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紧。
她看不见那场在灵魂层面展开的无形交锋,但她能看见陆隐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变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轮廓边缘,似乎有极细微的光线在扭曲,仿佛要从这个空间剥离出去。
“爹……”
远处的陆承道也停下了玩耍,他那双能模糊感知空间波动的眼睛里,映出了一幅旁人无法看见的景象。
他看见父亲的身后,仿佛裂开了一道无形的口子,口子后面不是虚空,也不是星辰,而是一片纯粹的、连光都无法存在的“无”
。
汪子豪留下的那个金属盒子,此刻正在石桌上发出极轻微的“嗡嗡”
声,盒体表面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承受着某种无法想象的压力。
陆隐没有动。
他的心神,在最初的震动之后,迅速沉入了古井不波的境地。
“我即天心。”
他没有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对抗那股冰冷的意志,因为他明白,个体的力量在那种存在的面前,没有意义。
他的心念一动,与整个地球的盖亚意识,达成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共鸣。
刹那间,他的灵魂不再孤单。
他听到了东海的潮声,感受到了喜马拉雅山巅万年不化的积雪,闻到了亚马逊雨林里泥土与草木混合的芬芳。
亿万生灵的呼吸,汇聚成一股温暖而磅礴的洪流,涌入他的识海。
城市的喧嚣,田野的宁静,新婴的啼哭,老者的安眠……这一切,都化作了最坚实的壁垒。
如果说那只“眼睛”
的意志是绝对的“无”
,那么此刻陆隐所代表的,就是绝对的“有”
。
是生命的复杂,是存在的喧嚣,是这颗蓝色星球上,几十亿年来,所有诞生与消亡的集合。
冰冷的意志与温暖的洪流,在陆隐的灵魂中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却比任何神通的对决都更加凶险。
那冰冷的意志,试图将一切生命的信息流都“格式化”
,还原成最原始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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