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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忆偶尔会咬着笔头，偷偷看一眼今安专注的侧脸，然后继续埋头苦写。
季予时答题的速度很快，笔尖划过纸张，带着一种克制的力道。
写完，他并未检查，而是将笔一搁，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留给教室一个疏离的剪影。
测验结束的铃声在晚上八点准时响起。
教室瞬间喧闹起来，充斥着解放的嘈杂。
“哥哥，最后一题你选的什么？”
时忆几乎是立刻凑到今安身边，迫不及待地对答案。
“C。”
“太好了！
我也是！”
时忆脸上的笑容更盛，自然地伸手去帮今安收拾笔袋。
就在这时，季予时从他们身边走过，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出了后门。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哪怕只是用眼神示意今安一起走。
今安收拾东西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予时哥走得好快啊。”
时忆也注意到了，小声嘀咕，随即又扬起脸，“哥哥，我们快去便利店吧？然后回家！”
他把“回家”
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而自然。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
今安推着车，时忆走在他身边，依旧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买了牛奶，要不要再买点零食？我看你晚上看书会饿……”
他们身后不远处，季予时单肩背着包，独自走在路灯下。
光影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水泥地上孤独地移动。
他没有回头看前面的两人，也没有加快或放慢脚步，只是维持着一个固定的、隔绝的频率。
今安能感觉到那如影随形的目光，或者说，是那刻意制造的“无视线”
。
它比任何直接的注视都更具存在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背脊上。
便利店的白光炽亮，将夜晚切割出一块不真实的区域。
今安和时忆在货架间挑选，季予时则直接走向冷藏柜，拿了一瓶冰水，在收银台快速结账，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融入夜色。
当今安和时忆提着购物袋走出便利店时，早已不见季予时的身影。
只有路灯寂寞地亮着，延伸向“家”
的方向。
回程的路上，时忆坐在自行车后座，一手环着今安的腰，一手提着袋子，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而今安沉默地瞪着车，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季予时离开时留下的、那一丝冰冷的决绝。
这个夜晚，房子的格局正式改变。
主卧里，时忆心满意足地躺在新环境里，摆弄着他的星空灯，光影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星点，他小声地和还在看书的今安说着话，尽管得到的回应寥寥。
次卧里，一片沉寂，听不到任何声响。
“家”
这个空间，在时忆入住的那一刻起，对季予时而言，或许已经不再是港湾，而成了一个需要面对的、充满他人气息的战场。
今安夹在其中，一边是时忆全心依赖的温暖，一边是季予时无声撤退带来的寒意，他心中的天平，正在一种不祥的预感中，微微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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