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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尖抵歘着她的，湿透的睫毛扫过脸颊，在这一方湿透的间隙，最后的温存，他的话语是字字刻骨的冷意：“陈尔若，是我之前没告诉过你先斩后奏的下场……道歉是你的事，找到你，是我的事。”
“……毛毛，动手。”
她抽身的刹那，粗壮的蛇尾毫不留情地抽上他后颈，剧痛伴着浓稠的黑暗轰然炸开。
冰冷与湿意瞬间裹紧全身，徒留女孩儿的体温渐渐抽离，周身空空荡荡。
听觉是最后逝去的感知。
“再见。”
她轻轻对他说。
*
一滴雨溅在她被咬出血的嘴唇上。
陈尔若吃痛地抿了抿唇。
毛毛帮她撑住哨兵的身体，不情不愿地把他安置在地面，脑袋拱到她手边撒娇般蹭了蹭，像是在讨赞。
所有障碍都已经被扫除，只差最后一步她就能奔向她为自己计划好的道路。
身后传来哨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毛毛立刻警觉起来，抬起蛇颈，幽幽盯住下一个猎物。
谷晁将外套搭在头上，勉强遮雨，看见眼前景象，他不由“啧”
了声，扬眉道：“陈尔若，你不错啊，蔺霍这家伙居然又在你手里栽一次……也好，不用我帮忙了。”
陈尔若不想跟他多聊，扭头避开他戏谑的目光：“……你知道怎么解决车的故障吗。”
“是我弄出来的故障，我当然得知道。”
谷晁插进口袋，摸出一个金属零件，他走到车前，单手抬起引擎盖，笑着瞥了她一眼，“手电筒帮我照一下，下雨，看不清。”
不到三分钟维修任务就结束了。
车钥匙精准地抛进她手里，谷晁拽起地上昏迷的哨兵，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拖着他往回走，他没有回头，空出来的手朝她摆了摆，慢悠悠道：“这辆车的油足够你开到混乱辖区了，手机上有导航，自己查……再见喽，希望下次见你，你不是被蔺霍抓回来的。”
毛毛悄悄回到识海。
丛林里除了雨水打过叶子的声音，再无其他人声，单调的寂静。
身上衣服湿透了，紧紧贴着皮肤，黏腻湿热，陈尔若沉默地坐在驾驶位上，望着视野中逐渐消失的人迹，握住手刹，猛地按下。
引擎声嗡嗡响起，像是机械在呼吸。
无边无际的森林是她新的起点。
她调整后视镜，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落汤鸡般的狼狈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仅剩的那点迷惘与无措消弭在这个笑里。
陈尔若扯过纸巾，擦了擦脸，调整好坐姿后，她深呼一口气，握住方向盘。
这是她决定的第一步。
接下来，她还有许多个第一步要走。
混乱辖区，她的第一个目的地。
她查阅的资料里显示，那是个充满危机的风险的地方，介于普通人与能力者的灰色地带。
许多不愿接受白塔管辖的哨兵居住在那儿，享受自由疯狂的生活。
他们肆无忌惮、尽情享乐，只为委托卖命，为钱猎杀变异种，鄙夷被白塔严格管控的“傀儡”
。
在那里，向导依旧是珍稀的资源。
只要向导愿意对哨兵提供精神疏导，她将接受任何哨兵的庇护，她也将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她们在哪儿都将受人争抢。
她确实是向导。
但在那儿，她打算当一个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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