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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贺峻霖艰难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雾，潮湿的水汽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连带着舌底都微微泛着苦味。
而他正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都像被车碾过一样生疼。
贺峻霖撑大眼睛望着远处的一点光亮，一时记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的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传来了剧烈的碰撞声。
似乎是有人在混乱中喊了一声什么，四周随即便亮堂了起来。
贺峻霖这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条柏油马路上。
这条马路又窄又长，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
林间雾气浓重，路面无限向前延伸，不知最终通向何处。
贺峻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坐了起来，他先是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又将横插在掌心里的那块碎玻璃拔下来丢到一边。
他有些茫然地坐在原地，片刻之后，他才踢开脚边散落着的各种汽车零件，站起身子往浓雾中走去。
“贺峻霖，贺峻霖。”
恍惚间，贺峻霖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而贺峻霖却充耳不闻，继续顺着柏油马路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只是遵循本能地往远离光亮的地方前进。
四周的浓雾很快开始消散，雾气散尽之后，眼前是一间四面都是白墙的病房。
房间里的窗户紧闭，门外隐约可见人影在闪动。
贺峻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内心如一滩死水般无波无澜。
突然间，他想起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他正在自己经年的梦境中，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贺峻霖！”
那个恼人的声音依旧在不依不挠地喊着他，这让贺峻霖感到有些烦躁。
这个声音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过去都只存在于更遥远的梦中，今天却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就在贺峻霖准备让这个多事的家伙闭嘴的时候，他的脚下一轻，猛然从梦中惊醒。
贺峻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严浩翔的脸。
房间里亮着暖色的灯光，没有了夜色的遮掩，两个人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一时间多少都有些尴尬。
“做噩梦了？”
严浩翔见贺峻霖醒来，身体往后退了一些，二个人之间迅速拉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嗯，老毛病了。”
贺峻霖撑着脑袋坐起身，侧过脸问：“几点了？”
严浩翔瞄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说：“凌晨四点。”
贺峻霖点了点头，原来他才眯了不到四十分钟。
贺峻霖随即翻身下床，浑然不在意地进了浴室。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那些交错的红痕上，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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