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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求救电话的警察赶到时，傅承灿已经失去意识。
救护车和警笛交织而鸣，进进出出的人群中，黎嘉树藏匿在烂尾楼不远处一棵松树下，依旧如同站在蛋糕店外面那天，隔着有形或无形的阻碍遥望他。
傅承灿是被陈青颂背出来的，后背赤裸，密集的血窟窿和无数根断裂在肉里的针管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黎嘉树连呼吸都窒停几秒，下意识想冲上去，却在看到林默川紧跟其后时生生顿住脚步。
他偷偷帮傅承灿报警已经等同忤逆林默川，林默川折磨他人挚爱的手段有多恶毒，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还有奶奶，还有责任和恩情束缚.....
咬牙闭上双眼，黎嘉树只能祈祷傅承灿能扛过去。
狭窄救护车内的护士手忙脚乱，即使奋斗急诊一线多年，她们也从未见过创口如此稠密的、惨不忍睹的一副躯体，密密麻麻的血孔根本止不住血，这边稍一用力按压，那边便因牵扯受力分泌得更加汹涌。
棉片不过三秒便被打湿，迅速换下一张，止血、叠加棉片....反反复复的努力，傅承灿却突然濒死般抽搐了一下，偏过身子喷出好大一口鲜血。
“输血袋！
输血袋快！
仰卧扶正！”
“不是我按不住啊！
搭把手！
冷静一点！”
“你冷静一点！
没事的！
没事的我们只是给你输血而已，不要怕....”
护士拿着输血针朝自己靠近时，傅承灿失去魂魄般疯狂挣扎起来，嗓子里挤出狰狞惨烈的低吼，浑身爆发出来的极强攻击性令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
几个胆小的女护士踌躇着不敢再上前，资历老的几个恨铁不成钢地骂，场面乱成一团。
陈青颂在旁边“唰”
地起身，推开人群挤进来，一把将傅承灿按住的同时抓住他的手腕。
他刚要试图安抚他情绪，傅承灿却彻底失去理智，本能地挥起一拳狠狠打在他颧骨上。
“滚！”
陈青颂被打得偏过脸去，舌头顶了下牙根，有血。
他依旧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护士眼疾手快地冲上来给傅承灿输血，针头精准扎进血管里的前一秒，陈青颂向前一贴，果断把左肩挪到了傅承灿嘴边。
“咬。”
熟悉的针戳血肉感再一次刺激大脑，疼痛使傅承灿短暂清醒了一秒，就这一秒，他做出的瞬间选择是一把推开陈青颂送上来的肩膀，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他胸膛因呼吸急促大幅度起落，溢着血口齿不清地说：“…远….离我远点….”
血液源源不断地成功输进血管里，救护车内所有人松了口气。
陈青颂握着傅承灿的手，自始至终，抖着，发凉，却没有松开一分一秒。
........
东郊开发区离市中心医院非常远，傅承灿被送入手术室时已经凌晨，林默川事先打理好了一切，包括无关病患的疏散和医护人员的封口费，专用于手术的那层楼被封控起来，警察也在现场，正与林默川进行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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