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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面已经被闫良他们翻乱了,确实就几件冬衣和一床薄被,多半是夏天换了放在这里的,看来有人一年四季常住这里。
衣服以青色为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他太熟悉。
韩骥想起白驹的话,鬼使神差地拎起一件看了看腰身,果真是太窄了,甚至比当年还要再窄两寸。
——“长度勉强合适,只有些太宽了。”
年少的顾谙弯举着双手,低头左右打量身上韩骥从前穿的衣服,旁边衣架挂着他自己被雨水湿透的里外衣衫。
咚——韩骥一拳砸在衣柜隔板上,声响驱散了突如其来的回忆。
外面的闫良被这声响吓了一跳,还以为韩骥在里面触动了什么机关,刚要冲进去就看见韩骥顶着一头煞气大步而出,路过他时二话不说摘了他腰间酒囊,穿过庭院直往外面去。
“大帅,您去哪儿啊,等等我!”
闫良正指挥几个兵抬书箱,一回头的功夫韩骥就没影了,愣在原地呆呆道,“那可不是烧酒啊,是我老婆临出门给我灌的甜米酿……”
韩骥走在宫道上,看着龛笼似的红墙心头火越烧越凶,走到刑部大牢时脸色已经要杀人了,门口守卫都是他的人,根本不敢问一句,忙不迭地给他让路,生怕不明不白就陪了葬。
韩骥到时顾谙正面朝墙壁昏睡着,满室血腥味,浓重刹人。
他是被那个叫和璞的内侍搀回来的,一里路走了半个时辰,中间几次力竭摔在雪地里。
韩骥一直骑着马跟在他们身后十余米的地方漠然看着,几次以为他撑不住了,他都还能起来。
血迹从城外一直延伸到刑部大牢,断断续续,时重时轻,绵延不绝。
韩骥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牢门。
牢门撞上墙壁的动静大的死人也能听见,顾谙微微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撑着光秃秃的床板艰难地坐起来。
“我来看一眼,还没死我就放心了。”
韩骥撑着牢门站着,“否则太便宜你,满朝英魂都不得安息。”
顾谙看着有些无动于衷,其实是他昏睡方醒,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视线模糊耳膜充血,整个脑袋像被一个缸罩着,耳不聪目不明,甚至韩骥话都说完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从轮廓分辨出来的是他。
——是他就好办了,顾谙聋了也知道他会说什么。
“怎么敢叫侯爷失望呢?”
顾谙调整坐姿试图缓解些疼痛,自己的声音入耳都听不分明,却仍尽力微笑着,“秦王初入京城,有诸多杂务要你帮衬,这时候来该不会只是想看我一眼,是想问问当日情景,还是来送我一程,总不会是想叙旧吧?”
顾谙开口一刀精准插进韩骥心里。
韩骥两步跨到床前,一手掐住顾谙细弱的脖子,生把他提起来,顾谙只觉得颈骨都要被捏断扯断,被迫忍着剧痛直起身跪坐在床上。
“我问你两句话,你老实答我,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韩骥压近顾谙,几乎额头抵着额头,“第一句,你有没有叛国,有没有主动放董丞进京。”
韩骥自小被老侯爷带去军中,人家在床上爬的时候他在粗砂地里爬,人家玩双面鼓的时候他蹦的是战鼓,刀枪剑戟里长起来,手劲大的能掰弯铁棍,顾谙这点掰扯挣扎于他根本如毛毛微雨,皮都破不了一层。
“第二句,你——有没有杀我父亲,有没有,把他的头送给董丞!”
韩骥的声音几乎恨得带血。
“你……放……手……”
韩骥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道,顾谙拼命拍打他的手,声音都因为过分压迫而嘶哑,“先……放手……”
顾谙眼前一片昏黑,金色的光斑不停闪动,意识迅速抽离,手上掰扯的力气也逐渐变小。
就在他即将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倏地压力一松,整个人跌在床上,混浊的空气冲进肺部,顾谙伏在床上剧烈地呛咳起来,斑斑点点的血迹从喉间喷洒而出。
韩骥重新直起身站在床前,两眼恢复漠然:“你有没有。”
“没……没有……”
!
!
韩骥瞪大了眼睛,胸中惊涛骇浪涌起,无处安放的情绪几乎决堤。
下一刻,顾谙抬头,露出个诡异又嘲讽的笑,像阴间的魔鬼鄙薄又嘲弄地看着人间的好戏。
让人遍体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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