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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绺子之间还互相倒秧子,你要不出钱来,便宜点儿卖给我,我有办法让他们家掏钱。
可也真有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的,有的秧子在绺子里待上一两年,直到死在秧子房也没人来赎,这就砸手里了。
还有的人家吝啬,有钱也不赎人的,要钱不要命,这样的人家能是善男信女吗?至亲骨肉都不舍得花钱赎,更别提怎么对待下人了。
以前迟黑子绑过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绑上山的时候孩子才三岁,托花舌子把话递过去,没想到本家老太太真狠心,也让花舌子给土匪带个话,这孩子太小,长大了也不知道是个葫芦是个瓢,让他跟山上待着吧,不赎了。
这么小的孩子谁也下不去狠手,迟黑子只好认成干儿子抚养成人,后来也在山上当了土匪。
迟黑子也疼他,因为此人肩上有片红胎记,起了个诨号叫作“血蘑菇”
。
马殿臣点过秧子房的秧子,吩咐手底下几个崽子,把秧子分成两下子,良善人家出来的,洗澡换衣服,放到另一个屋子的火炕上,到时候给口饱饭吃。
恶霸地主家出来的,仍关在秧子房,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死一百回也不为过。
有钱的地主也不都是坏人,有的并无恶行,土匪只是图财,没必要让他们受罪。
为富不仁的秧子仍交给崽子们,只要不死怎么都行,马殿臣也不去多问。
有普通人家的迟迟不肯赎秧子,大当家让马殿臣从他们身上卸零碎儿,一般是“抹尖儿”
,生生把耳朵、鼻子割下来。
马殿臣于心不忍,割秧子耳朵之前,先把两根小木棍用铁丝连上,夹住秧子的耳根子,再把铁丝拧紧,过一会儿紧几扣,直到耳朵根子上没了血色,这才手起刀落,又赶紧给糊上草木灰,这样流不了多少血,割完还给上几口大烟抽,手底下的崽子们无不说马殿臣仁义。
这一天马殿臣交了那个黑心老地主的秧子,到分赃聚义厅禀报大当家。
正好迟黑子召集四梁八柱前来议事,告诉他们另外两个绺子来人了,准备和他们联手去姜家屯砸窑。
姜家屯的住户多为同宗同族,族长外号叫“姜老抠”
,是个老奸巨猾的大地主,去年将屯子中的坏小子凑在一起,都给配上枪,让他们当保险队,专门防御山上的胡子,屯子里各家出钱养着他们。
明面上说是保险队,实乃姜老抠的走狗,帮着他欺压良善、为非作歹。
姜老抠有了这支保险队,简直成了姜家屯的土皇上,在地方上说一不二,到处欺男霸女,没有干不出来的坏事儿。
由于姜家屯人多势众又有枪,按黑话说是个“响窑”
,小股绺子不敢去砸。
因此他们三个绺子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想一举砸了这个响窑,杀一杀姜老抠的威风。
眼瞅天气越来越冷了,干成这一票,正好分了赃下山猫冬。
迟黑子和四梁八柱商议定了,命插千的乔装打扮到姜家窑打探地形。
一切安排妥当,三个绺子加起来出动了四五百土匪,黑压压一片下了山。
姜家屯的“保险队”
才二十几个人,又是一群无所事事的二溜子,手上有枪也打不准,平日里欺负老百姓都吆五喝六的,真碰上硬茬子那就真是乌合之众了,而这三个绺子中的炮头儿个个都是神枪手,交上火放倒了几个,其余的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扔下枪支跪地投降。
群匪压进姜家窑之前,迟黑子又交代了一句,告诉另外两个匪首和四梁八柱:“把手底下的崽子们看住了,谁胆敢横推立压,别怪我的瓤子不长眼!”
“瓤子”
说的是子弹,这也是黑话。
土匪们一拥而入,水香设好卡子,盯住了有没有人出去通风报信,以防保安队前来偷袭。
一众土匪分头到各家搜敛财物,装满了三十几辆大车,又在空地上摆好桌椅板凳,崽子们想吃什么就让屯子里的人做,饺子、面条、烙饼,什么好吃整什么,甩开腮帮子可劲儿地造,从晌午一直吃到天黑。
这时候踉踉跄跄走过来一个老头儿,往迟黑子桌前一站,满脸的怒火,声称有土匪把他家闺女糟蹋了,说你们抢也抢了,吃也吃了,全屯子人伺候你们,久闻大当家的是个好汉,咋也祸害女眷呢?迟黑子一听急眼了,谁不要命了,胆敢坏了规矩?当时叫人把这一拨儿卡子换下来,在空地上一字排开,让老头儿挨个儿辨认:“谁祸害了你家闺女你就在这儿给我找出来,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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