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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流转着的水光，仿佛是闻行止心中那道执念的倒影。
他忽然觉得，自己半生的筹谋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虚幻。
登临帝位的执念在他的血脉中灼烧了整整二十年，从翰林院编修到内阁首辅，再到如今的丞相，每一步他都算无遗策，从未失手。
可就在此刻，清妩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那道阴影，却让他的心弦猛地一颤。
那道阴影，竟然比金銮殿上的龙椅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掌心残留着她腕骨的温度，细腻得像块即将融化的羊脂玉，那股温热透过皮肤，直抵他的心底。
闻行止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将这双手紧紧握在掌心，是不是会比握住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传国玉玺更为温暖呢？清妩静静望着闻行止瞳孔里翻涌的明暗，雨幕在窗纸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灰，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切割成明暗两半。
外面暴雨不断，就像人的心绪一般。
可一瞬间阴云密布，下一瞬间一便可能云开月明。
清妩默默地数着闻行止喉结滚动的频率，当数到第七次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恰如心鼓般在她耳边炸响。
那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她原本潮红的脸颊瞬间镀上了一层冷白的光，她的碎发微湿，黏在颈侧，微微卷曲，看上去竟有几分像那即将化为人形的妖魅。
闻行止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他用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狩猎罢了——这位看似单纯的小公主，其实才是最聪明的人。
她精准地算准了他的野心，算准了他的掌控欲，甚至算准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也算准了他对她的爱。
“阿妩”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指尖抚过她锁骨处那道刺痛他的红痕，忽然俯身咬住那抹嫣红。
清妩的惊呼声混着雨声碎在他齿间，带着雪水般的凉意，却让他心口腾起灼人的火。
她的挣扎像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他肩上却化作千钧之力，将他拽向某个深不可测的旋涡。
吻从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渐渐变作溺水者的攫取。
窗外雨势骤急，琉璃瓦上的水流如银河倒悬，将殿内烛火浇得明灭不定。
在光影交错间，闻行止看见清妩指尖悄悄勾住他腰间的玉带，那抹狡黠的光又从眼底漫出来，却在他舌尖扫过她唇缝时，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
“败给你了。”
这话混着喘息落在她唇畔，像是认输，又像是加冕。
闻行止感觉腰间玉带突然一松，清妩的手臂已缠上他脖颈，指尖在他后颈发间轻轻挠动。
这种感觉就像一只得胜的小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标记属于它的领地。
案头的墨汁还未干透，渗进了青砖的缝隙里，蜿蜒曲折，宛如闻行止此刻凌乱的思绪——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天下最锋利的刀，并不是朝堂上的权谋，而是眼前人眼尾一挑的风情。
他闻行止斗到现在，从未失败过。
却在此时，心甘情愿的沉醉在了这一片旖旎色的陷阱当中。
闻行止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多事情他自能无师自通。
但对于清妩，他却发现自己还有太多需要学习和探索的地方。
指尖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清妩眼尾的泪痣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像滴随时要坠落的血。
本来刚刚的满心不忿在此时的沉沦中，闻行止渐渐被打散。
甚至生出了满足感与更大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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