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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晦暗,怀中女儿身躯温暖,可付骁平心却寸寸结冰。
青衣并未发现他的异样,牵起他在长凳坐下,神色郑重:“爹,好好跟我说说,军粮被劫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走时,分明带着押运兵,这些人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士,怎会遭劫。”
付骁平眸色深沉凝视着眼前人,一样的容貌,同样的音色,唯独性格天壤之别,他为人父,即便因公务不常在女儿身边陪伴,但不至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分不清。
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清儿一个在府中娇养长大的姑娘,能不自乱阵脚已是不易,又怎会来到这暗无天日之地,冷静到条理清晰与他分析情况。
他的视线太过沉重,青衣抬起头,只听他声音滞涩:“你不是清儿,对吗?”
青衣骤然怔住,心口惊跳,脑中乱如麻团,口干舌燥,颤声道:“爹,你在说什么?”
付骁平侧头,看向身旁的刑案,各式各样的刑具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泛着乌沉沉的寒光:“方才一见你,我便知你不是清儿,案上陈列的刑具,我看了都觉得心悸,你却视而不见,泰然处之,清儿她自小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会如你这般......”
“她在何处?是否......还在世上?”
后半句,好似用尽他全身力气,嗓音里满是哽塞,眼中的哀伤几乎要溢出来,青衣不忍心再看,低下头,面露苦涩,到底还是没能瞒的过,也是,血脉至亲,骨肉相连,要是被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冒牌货”
轻易顶替,还算什么父亲。
“我在问你话!”
付骁平声音骤然提高,将青衣吓了一跳,眼眶含着的泪,猝不及防落下。
一模一样的面容,又让付骁平怔忪,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拭泪,又想到眼前人并非清怡,生生忍住,大掌紧攥成拳:“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清儿长得一模一样?”
事已至此,青衣也无心瞒他,将自己如何占了这具身体,又是如何受原主所托,护他安稳。
不过,到底没勇气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若是被付骁平知道自己护在掌心的明珠,被她这手染鲜血,恶贯满盈的人沾染,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你是说,清怡离开前,嘱咐你代她守着我。”
付骁平神情恍惚,青衣垂眸应声,蓦得一双大掌扼住她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付骁平的面容也变得狠厉:“是你占了清儿的身体,你死了,她就会活过来!”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青衣顷刻间脸色憋得通红,她瞪大眼,试图从这绝境中挣脱,可在对上付骁平满是哀伤的双眼,抬起的手顿住,还是垂落到身侧。
罢了,欠了人的,总归要还,倒不如给她个痛快,能重新在世上走一遭,她也该知足了,唯一遗憾的是未能应原主清怡的承诺,帮着付老爹脱困。
她闭上眼,安静等到肺部最后一丝氧气被榨干,魂魄重归于混沌,出乎意料,死期并未来临,反倒是脖颈处的压迫感骤然一松。
空气重新涌入灌进来,青衣只觉得肺部撕裂般的疼,嗓子更是要冒烟,她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抬头看向付骁平。
他闭上眼,泪水无声顺脸颊落下:“我不需要你救,你走吧。”
他转身就走,透着一抹决然。
青衣看出他心存死志,也顾不上喉咙的剧痛,匍匐拽住他的衣摆:“爹......”
刚要从舌尖吐出的字,又被她生生咽回去,她知道现在自己没资格用这个称呼,垂下眼:“信我,我一定会想法子救您出去,我答应过清怡的事,一定会做到。”
“你以为救我出去,我就会感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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