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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捏着那个轻飘飘的盒子，突然没了打开的勇气——她怕里面的礼物太温暖，会让她忍不住想起昨晚的冰冷。
又怕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关心，连普通同学的界限都守不住。
校服外套上还残留着周舒怀的体温，让她想起昨晚躲在房间里的寒意，鼻尖突然一酸。
“里面是新的存储卡。”
周舒怀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他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有点闷，“上次听钟思淇说你的卡坏了，拍社团照片总闪退。
我让表哥在网上挑了张高速卡，拍视频也不卡，拍星空的长曝光也够用。”
他顿了顿，偷偷看了她一眼，“还有……两袋荔枝糖，放在最底下，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牌子。”
陈念愣住了，指尖突然有些发颤。
她拆开盒子，果然看见一张崭新的存储卡躺在丝绒垫上，银灰色的外壳闪着微光，底下压着两袋荔枝糖，包装袋上印着大大的笑脸，和她藏在相机包里的糖纸一模一样。
上周拍摄社团活动时，存储卡确实频繁闪退，她只随口跟钟思淇抱怨过一句，没想到周舒怀记在了心上。
“我……”
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
，喉咙却像被堵住，眼眶突然发热。
那些被忽视的委屈、无人可说的害怕，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出口，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荔枝糖的包装袋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赶紧别过脸擦眼泪，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周舒怀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却只掏出半块皱巴巴的手帕——那是上次帮陈念擦相机镜头时用的，他一直没舍得扔。
“你、你别哭啊……”
他声音都带了点慌，“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礼物你不喜欢？存储卡可以换，糖也可以换别的……”
陈念摇摇头，蹲在香樟树下，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从指缝里漏出来。
这两天的恐惧、绝望、还有假装坚强的疲惫，都随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
周舒怀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把校服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干净又温暖。
他靠在树干上，安静地陪着，像一座沉默却可靠的山。
不知过了多久，陈念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看见周舒怀正笨拙地给她递手帕，指尖微微发抖。
她接过手帕笑了笑，声音还有点哑：“谢谢你的存储卡，还有荔枝糖。”
“不客气。”
周舒怀的耳尖红了，他挠了挠头，“糖……不够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带。”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轻得像风，“如果以后有不开心的事，不用自己憋着。
我、我和方奕他们……都在。”
上课铃响时，陈念把存储卡和荔枝糖小心翼翼地放进相机包，周舒怀的校服外套被她叠好放在臂弯里，带着阳光和少年的温度。
她跟着他往教学楼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路过操场边的公告栏时，看见周舒怀的竞赛一等奖照片贴在最显眼的位置，他正低头看着照片，耳尖又红了。
走进教室时，方奕冲她挤眉弄眼，钟思淇偷偷比了个“加油”
的手势，还塞给她一张画——上面画着香樟树下的两个小人，一个在哭，一个在递手帕，旁边写着“治愈系友情”
。
陈念把校服外套还给周舒怀，看见他接过时偷偷往她桌上放了颗荔枝糖，糖纸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她剥开糖纸，把荔枝糖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一直甜到心里。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还有身边认真刷题的周舒怀，她突然觉得，苔石镇的雨再冷，家里的争吵再伤人，至少在这里，有愿意给她递糖的朋友，有能让她暂时喘口气的角落。
这些微小的温暖，像校车里的微光，像香樟树下的沉默陪伴，虽然不能改变什么，却足够让她有勇气，继续握紧相机，拍下属于青春的、带着甜味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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