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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脸上露出微笑，不再继续说话。
而是把双手放在琴键上，深深吸了口气。
艺术？
杨欢哑然失笑，艺术创作者们，为了生存，都是对自己的风格，有著很是严格的划分。
艺术这么广泛的说法，大概率是完全没有形成自己风格的说辞。
他来到这里，原先也是向借这台钢琴，录些宣传的视频，方便发到网络，有更多家庭聘请他去演奏。
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不过杨欢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是专业的钢琴师，跟业余的也没什么好说。
“方便我录视频吗？”
“隨意。”
陆远脸上露出微笑回应，他再次深吸口气，不再继续说话。
他的选择是，贝多芬的悲愴奏鸣曲，第三乐章！
指腹敲击琴键，夹杂著些许悲伤和活力的前奏声，开始在宽阔的广场里面不断迴荡。
杨欢顿时微楞，他没有想到，这刚开始的前奏，竟然就这么快，而且还清晰的表达出了蕴含的情绪，就连旋律都这么悦耳。
优美的旋律，夹杂著欠缺稳定游移的情绪，听起来似乎徘徊在一种不稳定的心態之中。
而此时的陆远，已经完全沉浸在钢琴曲中，他就像是跟曲调融为一体，戴著小丑面具的他，微微闭著双眼，仔细感受著琴声在耳畔响起。
如雨珠倾泻而下的连奏声响起，陆远的指腹，似乎飞舞的蝴蝶，快速的在钢琴上敲击。
站在旁边，杨欢，已经完全怔住，他从来都没听过这样的钢琴曲，就连端著手机录製的双手，都完全僵直，像是个木偶人似的站在原地。
这什么？
这到底是谁？
在他听说的钢琴家里面，从来都没有听说眼前这位，可是他现在演奏的姿態和琴声，完全是种艺术！
就在他不断敲击琴键的同时，曲调迅速直转而上，进入高潮阶段。
从不安急转进入坚定不移的风格，旋律也瞬间变得不同，陆远就像是位疯狂的钢琴大师，不断摇晃著身体，宣泄著內心的那股不安。
杨欢站在旁边，头皮开始发麻，他只觉得，此刻迅速进入了艺术殿堂，看著青史留名的钢琴大师，在弹奏著那足以流传的钢琴曲。
他没有觉得自己先前是在卖弄，而是觉得，他自己像是只井底之蛙。
眼前这位钢琴大师，戴著的小丑面具，深刻的映入他的內心，他听著曲调，內心更多的，仿佛是自己那些努力，全部付之一空。
天才，这是真正的天才……
杨欢知道差距，这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只能成为观眾，甚至连点评的想法，都完全没有。
陆远则是慷慨激昂的演奏，在几分钟的时间结束后，戴著小丑面具的他，缓缓起身，朝著屏幕鞠躬，又朝著杨欢鞠躬。
身为艺术家，对待观眾需要展现出应有的礼仪。
他没有去理会杨欢是什么表情，在演奏过后，他该把视频发给那名少女，让她见识到自己也能胜任钢琴。
贝多芬的这首钢琴曲，应该足够了吧？
他在心里面思考著。
“你是谁？”
杨欢心底没有怒火，也没有被打脸后的面红耳赤，他內心更多的，是沉默的情绪。
因为这是差距，他没有见过天才，曾经他认为，天才后面付出的，都是努力和艰辛。
直到现在，他看见了，这位天才只是隨意敲击琴键，演奏出的，便是他此生都无法触及的领域。
他討厌天才，更討厌这样无力和嫉妒的感觉，內心埋藏的，是那种完全无法言语的情绪。
“我没有名字，但是如果你想要个称呼，可以叫我疯狂的艺术家。”
陆远戴著法式礼帽，笑著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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