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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纵使山林里清凉,走上一阵子也会觉得后背发黏,额角也沁出几滴汗珠来。
交错的枝叶间露出房檐尖尖的一角,虫鸣鸟叫窸窣不停,伴着悦耳山泉流水声,清凉的微风阵阵扑面而来,裴昀望向不远处的那间屋檐,回头与李绍说:“我们去那边歇歇脚吧。”
李绍微微颔首,算作默许。
裴昀说:“元桃那丫头伤都好利索了,我原本也没想着这青豆似的小东西能派上多大用场,骊山围猎的事,倒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他说的坦诚,又说:“幸好她没死在吐蕃王子宅的那场大火里,也幸好忠王留她在身边。”
李绍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含笑,一双眼睛淡淡的凝着怀中瘦小的野兔。
裴昀走到溪水边,撩开袍子蹲下身,拘起一捧山泉水来,泉水清澈甘冽,他喝了一口,溅得满脸水珠,感慨道:“太子殿下以后的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他抬头望向李绍,说:“我也真是不懂你们,都是手足兄弟,血肉至亲,纵使有亲疏远近,也不至于一定要争个你死我亡,我们寻常人家,兄弟阋墙也是常见的,大不了不相往来罢了。”
李绍笑了笑,眼睛里渗出几分冷清,语气仍旧平平:“太子殿下的难题并不难解。”
裴昀一怔,掂着袖口擦干净脸,起身正色道:“忠王您说什么?”
李绍没有立刻回答,冷傲的一双眼略略的望向远处,俄顷,开口徐徐说:“太子并非没有破局之法。”
他的眼眸忽明忽暗,清俊的面容总是含着一抹笑,似真似假的笑,令人看不破,“太子殿下前些日子也想问我,兴许他心中有愧,想问又问不出口,这话我主动同太子殿下讲也不好,变了味道,再惹得不是,间隙就更深了。”
裴昀凑上前来,殷切的说:“您大可以和我讲,我们自小就熟悉,您和我说,担保不会出错。”
怕李绍拒绝自己,他又连忙解释:“忠王您也知道的,张相被罢,下一个说不好就会是我阿爷,他年纪大了,早就想乞骸骨,图个清闲自在,但是我阿兄不行,都是太子幕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绍钓足裴昀的胃口,这才眼含笑意的说:“太子的破局之法只在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
“武惠妃”
裴昀怔愣片刻,兀自肯定:“是啊,是啊。”
李绍折下树梢间一片青翠的嫩叶喂到野兔嘴边,野兔小小的鼻子嗅了嗅,三瓣嘴唇嚼下一小段。
裴昀说:“归根结底,搅弄是非的是她,自己想要做皇后做不成,又想着给自己儿子抬到太子的位置上,李灵辅和她有勾结,空穴来风,我不信是讹传。”
……
“所以你说圣人有多爱仁王呢?奴婢倒也觉得未必”
……
李绍不知为何想起了她那天说的话来,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你说圣人有多爱仁王呢?”
裴昀沉吟片刻,回答说:“未见有多喜爱
,甚至不比濮王之于太宗。”
李绍说:“所以……”
所以只要武惠妃一死,仁王李涟又能凭什么和太子争夺呢。
满朝文武也不会支持的。
不过这话,李绍没有说下去,只是笑了笑,剩下的留裴昀自己去品味,他自有他的心思,千金之躯又如何呢,身处繁华长安城中,囿于十王宅高墙之内,近不得朝堂也获不得自由,十数载光阴匆匆而过,在圣人权势的耳濡目染之下,怎能不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可他比不得太子,比不得仁王,所以深知要蛰伏,就这样一年一年流水似的过去,他的眼里被洗得只剩冷意。
裴昀不懂这些,心性单纯如白纸,只连连点头:“说到底还是要赶紧除掉武氏,听说她昨日还央求给仁王赐婚呢。”
李绍问:“她看上了那家的女子。”
裴昀说:“还能有谁,杨永家的小女儿,仁王早早相中了人家,杨家是大姓,原本这姑娘只是杨永远方侄女,落难到长安,父母早殁,没什么根基背景,听闻仁王有意,杨永赶忙过继到自己名下,这才勉强算是门当户对,不过确实生得美貌无比,也有才情,跳得了胡旋舞,也弹得了琵琶,十七岁的年龄冠绝长安,杨永没少用心栽培她。”
李绍对她本身倒是不感兴趣,听他说得活灵活现,不免扫他一眼,问道:“你见过她?”
裴昀嘿然一笑,奉承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忠王您的眼睛。”
忍不住回味,津津有味道:“不久前有幸见过一面,您别说,我当时还真有意,只可惜被阿爷给训斥一通。”
撇撇嘴,无奈道:“他不肯去杨家登门,说我不争气,也没个一官半职,说出去只叫人嚼舌根,他怕被驳了面子,挂不住脸,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裴昀装作满不在乎,说:“圣人已经恩准了,等回了长安就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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