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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郑秋彦的车驶离巷口，方木槿给张云程拨去电话。
扪心自问，她挺愿意参加市集活动的，大概率能遇上同好，而且同好间会交流工作，以后接活也更方便。
对方接通电话，开门见山：“我刚刚问了负责人，他说一般市集上都是人物像，对风景的需求比较少。”
“学长，我能直接和负责人聊聊吗？”
“呃，可、可以，我把电话递给他。”
“我怎么称呼对方？”
“他姓李。”
“好的。”
方木槿走到桌前，在纸上写了几个关键词。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喂，你好？”
她稍微调整了嗓音，以讨论的、低姿态的语调开口：“李先生您好，我是张云程推荐的画师，我想说一下我的一点个人想法。
“目前市集已经有画师在做人物画，我继续做重复性也高；我比较擅长风景画，如果主办方愿意，我可以给游客画纪念票根，内容可以是南城的风景。
我以前在社媒上发过相关内容，热度不低，购买意愿也比较强烈，您可以看一下图例。”
她附上了例子，在窄长纸片上描绘的水彩风景画，通过颜色晕染塑造出绚烂天空和为其笼罩的城市标志性建筑物。
“一方面，票根小，构形简单，单位时间我能完成更多，另一方面，它的纪念意义并不比人像画低。
“如果现场有文创摊主愿意提供烫金压印，我相信会受到大部分参观者欢迎的。
同样，据我所知人像画大部分要用纪念画框，而票根就不需要这个成本……”
说完，方木槿发了一份自己的作品集给他。
她有好几份作品集，针对不同的应用情景分类，发送出去的这份里，内容以城市风光为主。
提出这个要求，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风景画完全是自己的舒适区，南城的知名景色都曾经被她画笔描摹过。
李先生回复：“我去和团队沟通一下，你先等我们消息。”
“好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方木槿长舒一口气。
郑秋彦的鼓励确实让她心有触动。
但不愿意画人像是她的陈年旧伤口，哪是一句话就能开解的。
趁着对方还没回复，方木槿拿出包装袋里的物品，平铺在床上，一件件地看吊牌价格。
在店里的时候，一心觉得是送给别人的，就完全没有注意价格的心思。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无助地揉揉脑袋。
造孽，要欠多少人情债。
给郑秋彦过一百次生日也还不回来。
她抚摸浅蓝连衣裙的布料，柔软丝滑，指尖触到点点凉意。
郑秋彦的妹妹和自己同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日常都穿这种衣服吧。
看郑秋彦就知道，基因不差，妹妹应该很漂亮。
家庭富裕，长相优越，人生能少一半烦恼。
对了，再加一条，有郑秋彦这样的哥哥，温柔的、会为你遮风挡雨的哥哥。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也很容易产生另一个想法：如果我是她就好了。
方木槿放任自己思绪飘飘：她会在有落地窗的别墅里长大，生日礼物是奢侈品销售送上门的高跟鞋，年纪轻轻就可以去好几个国家旅游度假……
这样的人，想做什么事业都比普通人容易千百倍，哪用得着这样苦苦挣扎。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把这些暗戳戳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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