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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迁开始的瞬间，祁悦的每一个细胞都化作了光。
这种描述不准确，她残存的理性意识纠正道。
她的身体仍然存在，只是感知方式彻底改变了。
视网膜、耳膜、皮肤神经末梢——这些局限的生物传感器不再是她认识世界的唯一途径。
现在她同时从每个角度感知一切：飞船内部的结构如同自己掌纹般清晰；外面扭曲的时空像水流过指缝；前方织女星的引力场则如心跳般规律脉动。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并非独自体验这种超越状态。
两千名船员的意识以无法言喻的方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暂时的群体思维网络。
祁悦能尝到陈岩对未知的恐惧（金属般的涩味），感受到舰长李的责任感（厚重如铅），甚至捕捉到小琳纯净的好奇心（清泉般流淌）。
所有这些情绪与思想在共享空间中自由流动，却不造成混乱，反而形成某种和谐共振。
"
这就是宇宙的网络。
"
程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通过声波，而是直接在她存在的最核心共鸣，"
物质与能量的深层结构。
"
祁悦试图回应，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自动展开成多维概念团，远比线性语言丰富。
她"
说"
出的不是词语，而是一系列相互关联的感知包：对程墨新形态的惊叹、对群体意识的敬畏、对科学解释的渴求...
程墨的理解如温暖的潮水涌来。
突然间，祁悦的感知聚焦到一个特定维度——她看到了程墨的真实形态。
不再是那个部分金属化的人类工程师，而是一个由纯能量和智能物质构成的璀璨存在，保持着基本人形轮廓却明显超越了物理限制。
他的"
身体"
由无数发光几何体组成，每个顶点都连接着更庞大的宇宙网络。
恐惧本能地涌起。
这是她爱过的男人吗？还是某种借用了程墨记忆的宇宙实体？
仿佛回应她的疑虑，一段程墨的记忆直接流入她的意识——发射前夜，他们在他狭小的宿舍里紧紧相拥，他低声说"
无论变成什么，我都会找到回来的路"
。
那个瞬间的温暖、气息、触感完美重现，带着程墨特有的情感印记，无法伪造。
祁悦的抗拒融化了。
她向那个发光的能量存在伸出思维触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
手"
也已经开始发光，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与飞船外壳相同的星芒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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