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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裴英红的声音细软，轻飘飘的，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裴舒白一溜小跑上前，到得近处又怯了——只有一张长椅，她拿不准该不该坐在大姑身旁。
豁出去了。
裴舒白将礼品双手奉上，以最乖巧的语气说话：“大姑新年好，祝您及家人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说完，将礼品赶紧放在长椅的空位置处，占得很满。
做完，裴舒白后退一步，忽然觉得要糟。
话好像说的不对。
大姑的家人不就是她爸妈和她自己吗？
裴英红抬起头，那是一张和裴舒白相似的、中性的脸，眼角带着皱纹，嘴角薄唇紧绷，和她的发型一样，几十年不变，一丝不苟。
裴舒白不自觉挺直、后仰，仿佛头顶提了一根线。
眼前这张紧绷的脸忽而笑了，如冰化水，虽然依旧冰冷，好歹有了生气。
“好。
身体健康好。”
说着，裴英红从她的书页里取出一个红包，不慌不忙地递给裴舒白：“
压岁钱。”
出乎意料。
大姑不在意人情世故。
从小到大，裴舒白从没收过大姑给的压岁钱，想不到二十三岁的时候居然收到了。
“谢谢大姑。”
裴舒白双手接过，后退坐在过道对面的花坛边沿。
花坛的台子冰凉，裴舒白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才偷眼看她大姑。
裴英红似不在意她怎么样，低头沉浸入自己的书中世界。
“大姑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地方太冷，裴舒白只好出言询问。
收获裴英红眼皮一抬，就像被一枚冰冷的暗器捅了下。
“这个、我不是故意打扰大姑您的…”
“舒白，去看看你父亲。”
裴英红没让她说完，已经下达新的命令。
“好，好。”
裴舒白连声答应，落荒而逃。
“舒白。”
“哎！
大姑。”
裴舒白掉转头来。
“‘父母在，不远游’。
外国，你还去吗？”
裴舒白尴尬道：“大姑，我还有课业未完成的。”
裴英红冰冷地看着她，目光如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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