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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玄黓叉着腰,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样子,试图用气势掩饰脸颊的发烫,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许,“当年那个连牵个手都要脸红半天、递块玉佩都要攥出汗的纯情小郎君呢?怎么几年不见,反倒学会拿捏人了?”
他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固执地接着说:“还不是被你逼的?”
他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你要是当年就跟我回洛都,我也不用费尽心机,猜了你十年的心思。”
他眼底的认真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圈圈涟漪,搅得玄黓的心跳骤然失序,连指尖都泛起微麻。
那目光太过灼热,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伪装。
她慌忙抽回被他攥着的手,转身快步走到桌边,冰凉的紫檀木桌面贴着掌心,才稍稍稳住了乱了的心神。
提起桌上的紫砂壶,壶盖与壶身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她往白瓷杯里注满凉茶,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映出她泛红的脸颊。
她却不敢抬头看他,只借着抿茶的动作掩饰狼狈,茶水的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口的燥热:“胡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思让你猜?不过是随口逗你罢了。”
秦景行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轻得像初春的柳絮拂过心尖,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怅然,又藏着一丝细若游丝的期待,在安静的舱房里悄然散开。
他缓缓调整了姿势,后背往锦被里又靠了靠,让受伤的腹背能更舒服些,声音放得极柔,像春日的晚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我阿耶阿娘这些年都驻守在北疆,领着边军抵御蛮族侵扰,一年到头难得有空闲。
每年也就冬歇时,才能卸了兵甲回洛都小住几日。
长公主府虽大,亭台楼阁样样齐全,平日里却只有几个伺候惯了的老仆打理,清静得能听见院角竹影摇晃的声响。
不过你若是不嫌弃府里冷清,等船到了洛都码头,倒是可以随我去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玄黓肩头,望向舱窗外掠过的云影,那眼神悠远而温柔,像是能透过那层流动的薄云,穿透千里烟波,看到洛都城里那座熟悉的庭院。
声音愈发轻柔,裹着浓浓的怀念:“府里东跨院种着几株西府海棠,是阿娘在我六岁那年亲手栽下的。
说起来好笑,她一辈子舞枪弄棒,连绣花针都拿不稳,偏生对种树有几分执拗。
当年为了栽这几棵海棠,还和阿耶打赌,说定能让它们年年繁花满枝。
如今倒是真如她所愿,每到暮春时节,那几株海棠就开得热热闹闹的——有霜白似雪的,素净得像月光洒在枝头;有绯红如霞的,艳得像天边的落照;还有淡粉的妃色,柔得像上好的胭脂。
风一吹,花瓣就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路上,像盖了层柔软的锦绸,踩上去软绵绵的,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眼底瞬间添了几分暖意,仿佛那些遥远的画面就在眼前:“小时候我总在海棠树下读书、练剑。
阿娘从不做针线活,反倒爱拉着阿耶在院里对练枪法,枪尖碰撞的‘乒乒乓乓’声能传到前院。
我就搬个小竹凳坐在海棠花下,自己缝补练剑时划破的袖口,针脚歪歪扭扭的也不在意。
偶尔还得给他们递水擦汗,活像个小管家,连阿耶都打趣我,说我是‘海棠院的当家人’。”
话音落,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玄黓脸上,眼神亮晶晶的,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自己的邀约唐突了她,被轻易拒绝:“你要是喜欢,往后路过洛都,随时都能去院里坐坐。
让老仆给你沏壶雨前龙井,再摘两枝最新鲜的海棠插在瓷瓶里——就当是……给你多了个歇脚的地方。”
玄黓心里微微一动,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最柔软的地方,看着他眼底满溢的期待,几乎要忍不住立即点头应下。
可转念一想,她此次去洛都,是受师门所托,要入宫见已是皇后的柔兆师姐,商议昆仑分坛的扩建事宜,还要巡查洛都周边的魂器商铺,处理那些私贩阴物的乱象。
这一遭本就是短暂停留,事务繁杂,哪里有闲暇赴一场海棠之约?
洛都的朱楼画栋、市井繁华,钦天监的案牍茶香、宫墙柳色,还有长公主府满院的海棠落英,这些温柔安稳的景致,本就不是她该久留的天地。
她的路在西南瘴气弥漫的密林里,在北疆冰封千里的雪山中,在收集散落魂魄、完善万魂幡的漫漫征途上。
那些风雨兼程的日子,才是她早已习惯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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