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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虽短暂却明亮。
林小宛心中一动，便拿定主意，深吸口气，便也跪在地上，恳切道：“请姑奶奶开恩，饶春兰这次。”
李翎霄未料林小宛竟替春兰求情，轻哼一声：“林小宛，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送上门来。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求情？”
林小宛向李翎霄磕了个头，轻声道：“姑奶奶明鉴。
奴婢没有资格替春兰求情，也不想为春兰求情。
春兰昨日便处处刁难于我，清早又恣意挑衅，奴婢恨不得立即将她逐出府去！”
李翎霄秀眉一挑，凤眸微微眯起，轻哦了一声，“即是如此，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请我开恩，又是何意？”
本来春兰见林小宛替自己求情，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如今听她这么说，神情完全灰败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林小宛直了直后背，朗声道：“奴婢请姑奶奶开恩，原不是为了春兰，而是为了姑奶奶，为了王爷，为了咱们王府！”
听了林小宛这几句话，李翎霄冷哼一声：“你这丫头有话直说，少在这兜圈子。”
陆文轩轻摇折扇，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小宛，旁边李瑾则皱了剑眉，面沉如冰。
林小宛轻吸口气，朗朗道：“姑奶奶容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春兰虽然有错，但已经知错，痛哭悔过，叩首求饶。
姑奶奶诚心礼佛，慈悲为怀，如给其改过机会，令其迷途知返，洗心革面，实乃功德一件。
春兰乃家生子，若真被逐府外颜面尽失，一个想不开寻死觅活，虽是自己糊涂罪有应得，却实在有违姑奶奶修行慈爱之心。
此其一者，所为郡主娘娘。
奴婢听闻，春兰之母乃王爷乳母宋嬷嬷，奴婢虽入府不久，也常听宋嬷嬷贤名，心中敬佩不已。
如今春兰固然有错，也或因其年幼之时未得宋嬷嬷管教所致。
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
还请姑奶奶留春兰在府中，令嬷嬷严格惩处，悉心管教，令其规矩行事，以慰宋嬷嬷爱女之情，以全王爷拳拳孝心。
此其二者，所为燕王殿下。
奴婢知道王府规矩森严，可春兰毕竟初入王府仅受训一日，便如未经打磨之顽石，未经驯化之野马，棱角粗粝，野性未消。
俗语有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楚庄王灭烛绝缨方成霸主，汉高祖重用受金陈平鼎定乾坤。
春兰之能固难比名将良臣，郡主之量却堪比明贤圣主。
如今春兰有错在身，更惜留府机会，感念主上恩德，必将全力效忠。
若使其含怨离府，为奸人所用，恐生祸患。
此其三者，所为王府。
以此三者，望姑奶奶三思。
奴婢相信以郡主之慈悲，以燕王之纯孝，以王府之威德，必将点顽石为璞玉，化劣马为良驹，更使众人敬服，忠心报效。”
林小宛一段慷慨陈词，声音清亮如银铃，字字铿锵似金石，条分缕析陈明利弊，有理有据入情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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