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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
入夏之后的开封颇有几分燥热之意，窗外蝉鸣聒噪，但韩琦的值房却因厚重的青砖墙壁而显得有些阴凉。
这位枢密使正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公案之后，身着一袭紫色官袍，眉宇间锐气逼人，显然这段独...
朔风如刀，割过横阳堡残破的城墙。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弥漫在断道坞的沟壑之间，将昨夜尸横遍野的战场裹成一片灰蒙蒙的死寂。
我站在堡墙上，望着远处尚未清理完毕的战地，心头沉得像压了千斤铁石。
脚下泥土早已被血浸透，踩上去软塌塌的，仿佛大地也在啜泣。
折继世昨夜便命人点起火堆焚烧污秽，又派军医巡营为伤卒敷药包扎。
可即便如此，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混杂着烧焦皮肉的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我强忍不适，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的幸存将士??他们中许多人不过二十出头，如今却已满身创伤，神情麻木，连痛楚都懒得呼喊。
“陆御史。”
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我回头，见是折克柔。
他摘下了青铜鬼怪面甲，脸上溅满干涸的血点，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但站姿依旧挺拔如松。
“折统领。”
我拱手，“贵部伤亡几何？”
他沉默片刻，声音沙哑：“三百具装甲骑，战殁一百二十七人，余者皆带伤。
马匹损毁近半，皆因冲锋时撞上敌阵拒马或陷于乱石沟中。”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长斧，斧刃崩了三处口子，柄尾也裂开一道细缝。
“此战虽胜，然代价沉重。”
我心中一紧。
八百具装甲骑投入战场，竟折损过半，可见西端郭钤之抵抗何等顽强。
而这还只是折家军的损失，麟州武戡更是一战几乎打没了建制。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骑飞驰而来，乃是折克行派出的斥候，带回了最新军情：有藏讹庞率残部退守屈野河以西三十里外的黑水寨，兵力约四千，其中尚存铁鹞子五百余骑、步跋子两千六百人，其余皆为轻装游骑。
另据探报，夏军主力并未南撤，反而从银州方向调来援兵，恐将再图东进。
“他还想打？”
我不由失声。
折克柔冷笑：“此人不死心。
他以为我军经此恶战，必元气大伤，无力追击。
殊不知，我折家儿郎越是血战，越显锋芒！”
我凝视着他眼中燃烧的战意，忽觉脊背发凉。
这不仅是军事较量，更是意志之争。
若让有藏讹庞缓过气来，重整旗鼓，麟府之路恐再陷战火。
当日下午，折继世召集诸将议事于横阳堡正厅。
厅内摆着一张粗木案几，上面铺着染血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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