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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忍不住大喊出声。
震惊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
莱斯对周围的惊涛骇浪置若罔闻，他带着她，冲撞开无形的惊愕与疑问，沿着那条红毯，坚定地向前奔跑。
他们跑过目瞪口呆的记者，跑过那些因震惊而忘记按下的快门，跑过空气中凝固的香氛和无声的尖叫。
在快跑到教堂正大门时，两人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镜头里，黑色的长发如流淌的熔金散落肩头，隐隐泛着棕色。
那双缓缓抬起的眼睛，如同沉睡了多年的大海终于被阳光唤醒，湛蓝、深邃，带着穿越无尽时空的疲惫与一丝初醒的茫然。
她的容颜，却没有凝固在九年前消散的那一刻，而多了一分岁月的痕迹。
一锤定音。
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瞬间攫住了整个广场、整个国度、乃至整个世界。
所有认识那张脸的人——无论是现场教堂内转身探究的显赫的宾客，还是屏幕前普通的民众——大脑都陷入了彻底的空白。
那是在新闻里反复播放过的、印在旧版货币上的、早已被悲恸和时光共同封存进历史尘埃中的面容。
海伦娜·米切尔女王。
“嗬……”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短促到变调的抽气。
随即，这死寂被声浪彻底粉碎。
惊呼、尖叫、难以置信的抽泣、以及无数人因极度震惊而失控的呼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广场。
电视台的信号出现了剧烈的晃动和杂音，仿佛无法承载这颠覆认知的画面。
莱斯的目光，终于第一次，投向那些疯狂闪烁、几乎要爆裂的镜头，投向这因他们而天翻地覆的人间。
他的脸上没有解释，没有歉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和一种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夺回至宝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满足。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喧嚣，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很抱歉，让各位久等。”
“诸位，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海伦娜浅笑着，像是她多年前常在出席公共活动时做的那样，朝着民众挥手示意。
莱斯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教堂内席位前排——阿莉娅像是愣住了，几次张嘴都没有吐出只言片语，眼泪却已经滴落下来。
杨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彻底松弛，紧握的拳头松开，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是如释重负的疲惫与欣慰。
担任伴郎的康提一路小跑到两人身边，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一拳锤在莱斯肩膀上，帮他把领结重新调整好，又朝着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海伦娜点了点头。
作为伴娘的艾利诺背过身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为海伦娜披上了头纱，又帮她把裙摆整理好，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
莱斯的视线最终落回臂弯中的海伦娜：“现在，请允许我，带着我迟到了整整九年的爱人，海伦娜·米切尔……”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名字，像是终于要向大家宣告这场婚礼的女主角：“……走向属于我们的婚礼。”
话音落下，莱斯挽着海伦娜，不再奔跑，而是迈着异常沉稳、庄重、仿佛丈量着九年光阴重量的步伐，转身，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教堂圣坛的最后一段路程。
沉重的橡木教堂大门里里面烛光摇曳，管风琴音初起。
莱斯与海伦娜的身影，并肩没入那片温暖而神圣的光晕之中。
大门在他们身后，沉重地、庄严地合拢，将身后那个被疑问与震撼的狂潮冲击着的世界，隔绝在外。
03
几个月前
共和八年——在莱斯即将脱身而去的前一刻，他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拽回了人间。
他重新听见了救护车的呼啸声、听见了医护人员镇定的交流声、听见了康提声嘶力竭的呼唤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又一次在濒死的那刻被救了起来。
可这次，他感受到的不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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