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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让眯着眼，模糊看到公厕门口有道黑影，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怕挡路。
没想到那人影不动，李让连忙说：“你是来洗手的吗，抱歉，我马上就好。”
他简单冲了几下头，连后颈的泡沫都没冲掉就让开了位置，眼前模糊一片，伸手去拿刚挂在架子上的毛巾。
楚洺走过去，帮他拿了下来。
“谢谢……”
李让接过来说。
那泛着黄，营养不良的发梢湿漉漉一绺绺贴在一起往下滴水，鸦黑色的睫毛扇动，沾了水像是哭了一样。
往下看，没什么血色的唇脆弱地翕张，上面他昨日留下的牙印还在。
楚洺没把毛巾直接递给李让，而是叼着烟，上手帮李让擦起头发了。
李让身体僵住，抬头看到楚洺，乌黑的眼瞬间亮起来，“楚洺哥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个公厕就是烧烤店旁边没多远，要说楚洺凌晨三点路过，又刚好进来上个厕所，是不太切实际的。
楚洺手上动作微顿，没立马回答李让。
指尖炙热的温度透过毛巾传到李让的发丝，李让见他不说话，便安静下来，偷偷抬眼看他。
“怎么在这儿洗头？”
李让睫毛扇动，低声解释，“我身上有味道，回去怕你不高兴。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帮我要回了债，这条街还有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在这儿洗头，想丢谁的脸？”
楚洺捏着李让的下巴抬起来，手指划过他侧脸青紫的淤痕。
脸颊传来刺痛，李让下意识闭上眼要躲，奈何被捏着下巴，躲都躲不开，他干脆贴着楚洺的掌心，轻轻蹭了下。
那双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看向楚洺，“那我们先回家吧，头发不用擦，一会儿就干了。”
李让本就有点感冒发烧，冷水洗头让他鼻子更加不舒服，回去的路上脑袋愈加昏沉。
到了家里，他径直去厨房烧热水准备吃药。
楚洺在客厅脱了外衣，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突然问：“洗澡吗？”
一般晚班的时候，李让都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洗。
他正犹豫要怎么回答时，楚洺说，“一起洗就脱衣服进来，别磨蹭。”
李让愣了两秒，没再迟疑。
带着几分雀跃脱了衣服，等真的进了浴室，和楚洺赤裸相见，竟然有几分不自在。
李让把自己这种奇怪的感情，怪给了成年。
成年后大家都会有点害羞，这也算正常。
比起前两年在村子里，楚洺现在肩宽腰窄，身材变好了，右臂上的摩托车纹身像是要从手臂上冲出来一样，更加张狂。
看完楚洺，李让看了眼自己的身材，像是一棵营养不良的黄花菜。
李让的左手手指骨折不能沾水，他就用手套加塑料袋套在手上，用一只手洗。
他站在淋浴头下的边缘，等楚洺洗头打泡沫的时候，他才过来借机冲澡，等楚洺用淋浴头的时候，他又让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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