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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摇芙面色正得谨严，一双桃花眼睁得其中的黑瞳完整袒露，她问得毫不委婉：“你的合同是什么样的，当初签了多少年？一般的公司最喜欢十年起步吧。
你付得起违约金吗？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国内的经纪公司大多数的签约年限是十年起步，若要论业界哪家公司对艺人最为友善，大约当属华昇。
但华昇不是摆在大街上的储物箱，任谁往里钻都接纳。
坐在魏摇芙身边的马扎凳上，江璐伛背伏腰，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磨另一手指的指甲边缘肉，仿佛是想要肉与指甲分离，感知不到疼般。
她双目失了聚焦，声音低徐：“我不知道……但很明白这次要和公司打官司，我违约录制了音频传在微博上，现如今我是势必不能再和公司谈和，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某一道阳光自斜刺里而来，魏摇芙被晃了下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
被她侧着头所望着的江璐于这刹那重新定了心神，冷的声质沉沉：“录音是习惯，我很庆幸我有这个习惯，我也不后悔这么做。”
“至于未来，就交给未来吧。
违约金我目前是赔不起的，但生活总会想办法让我继续；最坏的结果就是退圈，大不了就去打很多份工赚钱，不会沦落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但在娱乐圈里，像以前那样的状态继续苟且偷安下去，我或许真的会活不下去。”
江璐的脸和地面或许成八十度锐角，金灿的光令她的脸有些透明，泪光呈现出晶的点。
她的语气让言说听起来洒脱。
魏摇芙感知得到，她在难过。
伸出去的手覆在了江璐的手背上，魏摇芙紧紧抓住她的手，抿出笑道：“你赔不起违约金没关系呀，我有钱的，我可以借你钱。
你可不要退圈呀，你的演技很扎实，反正我是演技没你好的，而且你长得也很有辨识度；沧海遗珠的光总会被看见，再等一等，不要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情感过于丰沛偶尔是件坏事，比方在安慰人时，自己也想哭——这就太糟糕。
那片暖的映在人身上的阳光霎时间被挡去了大半，池怜阙驻足在她们身前，剧本被他随意地拎在手中，另一手懒懒地待在口袋里。
“你要不要签来我的工作室？”
橄榄枝从天而降，还是根叶茂的橄榄枝——池怜阙财大气粗地发言：“签到我的工作室，你前东家的违约金我来赔。”
江璐错愕地昂起头，语调中难掩不可思议：“为什么？”
这一“为什么”
问的自然不是为什么要签到池怜阙的工作室，毕竟还有许多艺人企盼着能够被他签下。
虽然池怜阙的个人工作室不敌华昇，但他凭借自身流量，完全有带红自家艺人的能力。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不是徒托空言的。
“你的反应不错，在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降临时的确该问问‘为什么’。”
稍哑的声线闲澹地出了喉咙，池怜阙耷拉着眼睑，琥珀瞳被暖辉覆出层剔透感。
他瞰着江璐，语气随意：“你的长相让你有在娱乐圈火的基础，这是其一；演技还算成熟，起码拥有指导获取最佳新人奖的人的能力，这是其二；其三是，足够听话——”
论调唰地迭变成了讥嘲：“霸王条款都敢签，这点我当你是当年涉世未深；入圈四年，被黑不反驳，被人明褒暗贬不反抗；公司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助理卖惨你让步。
圣母到这种程度的世间少有。”
一枚枚自他唇间吐露的字符犹如往人心上扔的飞镖，扔的人没用多大劲，被击中的心脏刺刺地发疼。
江璐的喉咙被硬石子儿给堵了，无言可辩不说，还梗塞着疼。
须臾，三人间唯余簌簌。
池怜阙微撩着上唇做了刹那的停顿，旋即又延续道前言的语气：
“但我说过，你足够听话；并且脑子没完全丢。
这一项是你于我而言的优点——昨天你在按照我所说的发布了微博后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新发了一条微博，同时在这条微博里暗示撒谎的行为；这一点是必要的，即使是被迫撒出来的谎言，最好也在事先明确，否则信赖你的粉丝会对你失望。”
江璐低了低额头，再仰首时，她盱眙着池怜阙，目光中堆集着浅薄的希望，缓慢掷出的嗓音由小心与难以置信陪同：“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说我可以红，对吗？”
可惜池怜阙没给江璐渴望的答案，他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会对一个刚合作不到一个月的人仗义疏财的冤大头么？哪家经纪公司会平白无故地签下一个声名狼藉的艺人？”
但这也能算是另类的肯定回复，江璐的眼睛重新焕发星光，她攥起拳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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