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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被下了定咒，一动不动地看着牧朝那双修长的手变魔术般画出流畅的线条。
牧朝寥寥几笔，色彩就平滑地融合在了一起，颜料在他极致的控制下，运用自如。
如此娴熟，演练过千百遍般。
画板上的光时暗时灭，两人重叠的影子落在画布上，再一点点延伸至地面。
章影呼吸一颤，总算懂了这幅画为什么被视作半成品。
这一刻，她像是被圈禁在他和他的画里，成为了那道本应该存在于画上的虚幻侧影。
仿佛至此，这幅画才如同那轮被逐步修改成型的月亮，彻底圆满了起来。
章影身上一阵酥麻，她怀疑自己多想，干涩地问出声：“这幅画你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要拿出来二创？”
牧朝淡然道：“再创作是给予画第二次生命力。”
“第二次生命力？所以你对第一次不满意？”
章影连头都没回，不动声色地问。
牧朝解释：“没有一幅画是一次成型的，比如你想画满月，那它就需要每一笔都完善一点，最终成为一轮真正的圆月。”
他一边说，一边身体力行，画笔在他手上犹如犀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晕染在月亮的边缘。
章影心想，那就是他对那两版都不够满意，执着地等她来补全。
她循循善诱：“这幅画，你最开始想画的是什么？”
话音一落，他笔锋停顿，颜料在油画布上晕深了一圈，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
空气微弱地流动，她听见了牧朝在她身后打乱了的呼吸。
她以为自己足够隐晦，可牧朝的敏锐超出了她的想象。
章影的心脏不知为何加速跳动，她有了种玄而又玄的预感，她竭力按住指尖，力求不漏出任何异样。
良久，他轻轻地问：“你看到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章影指尖冰凉，一瞬间的慌乱被装傻盖过：“什么？”
牧朝在她的身侧捕捉到了神情的一点不自然，结合章影对这幅画格外的关注，他有所猜测道：“献礼。”
他只能想到这个。
听到这两个字章影心脏骤停，指尖按进手掌心，脑海里闪过理不清的念头。
只这一瞬间，牧朝豁然开朗，这几天章小姐的不对劲全都有了解释。
他本以为，以章影的性格懒得去翻他的社交平台，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牧朝在等。
可章影动了动嘴唇，半天说不出否认的话，风吹得白纱摇曳摆动，她的心也被搅弄得杂乱不堪。
他在她身后，呼吸交错落于耳后，再次小心翼翼地发问：“你看到了吗？给你的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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