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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吧。”
德贵妃冷着一张脸。
宗泰刚下值，身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换。
“儿臣给母妃，盈娘娘请安。”
宗泰恭敬地请安。
“快起来吧，这么晚了，你还来做什么。”
德贵妃此刻心情正不好。
盈美人心疼地看着宗泰，他的脸冻得有些发紫，兵马司夜里当值要在街上行走，夜里冷，他穿得厚也避免不了寒风刺骨。
“母妃，今日听几个太监嚼舌根，父皇召姜太傅进长青殿商讨立储一事。”
德贵妃神色有些凝重，“那又如何，如今立储，不是皇后的儿子便是贤贵妃的儿子······”
“母妃，若说是三弟，便也罢了，三弟毕竟是嫡子，可这二弟······您是德贵妃，贤娘娘也是贵妃，况且这贤娘娘出身异族······”
宗泰意味深长地笑道。
德贵妃瞥了宗泰一眼，“那又如何，她虽是异族，可貌美又聪慧，不争不抢的反倒让陛下迷得不行。”
“母妃，这越是标榜不争不抢的，谁知道底下都做了些什么，否则这异族出身的贤娘娘，凭什么封为贵妃？母妃可是大学士之女。”
宗泰笑道。
德贵妃神色冷淡，“陛下偏爱她们，本宫可不是个善妒之人。”
“这些时日，儿臣只是替母妃感到不安。”
宗泰微蹙眉头。
德贵妃睨了他一眼，“怎么？本宫是贵妃，有何不安的。”
“儿臣只是担忧，将来无论是三弟还是二弟为储君，儿臣不过是继续做兵马司统领，只是母妃，您将来若无父皇依靠，只怕儿臣也无法让母妃过得舒坦······”
宗泰欲言又止。
盈美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咒你的父皇？”
德贵妃神色大变。
“儿臣绝无此意！”
宗泰急忙跪下来。
“那你是何意？你父皇正值壮年。”
德贵妃睨了宗泰一眼，不以为意。
“母妃，以史明鉴，将来储君登基，儿臣充其量不过是小宗，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母妃虽然贵为太妃，可新皇登基，母妃一个太妃又能掀起什么波浪，儿臣人言轻微，母妃受委屈儿臣也是无能为力······”
“宗泰，你闭嘴！”
盈美人当即惶恐不安地拉着宗泰的衣袖，她紧张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生怕有人听到。
德贵妃眼中的讶色一闪而逝，向来低眉顺眼的宗泰此刻竟然敢这样说话。
半晌。
德贵妃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夜深了，你是男子，不便久留在本宫的宫里，跪安吧。”
宗泰唇角不经意地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他恭敬地行礼，再缓缓退出永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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