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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之后，徐津婷去园区的次数渐渐多了。
段熠让李维跟着她，美其名曰“协助核对季度绩效”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每个“货”
的诈骗金额，精确到个位数。
头两次去，徐津婷总忍不住往最里头那排棚子瞟。
王清月还蜷在那个角落，头发更枯了，脸上的灰厚得像蒙了层土。
有次护院把馊掉的窝头扔在她脚边，她也没捡，就那么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话术模板，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一下。
护院的鞭子抽在她背上，她也只是轻轻颤了颤，连哼都懒得哼——像是疼得麻木了，也像是连疼的力气都没了。
李维在旁边低声说：“段哥说她这是‘怠工’，再这样……”
后面的话没说，但徐津婷懂。
这地方从不养“没用的货”
。
后来她就不看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
每次瞥见王清月那副没魂的样子，她就想起段熠偏头时温热的唇，想起地下室里酸液烧肉的滋滋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
她只能低头扒拉账本，把每个数字都核得仔仔细细，好像只要算得够快够准，就能把那些扎眼的画面从脑子里挤出去。
园区的管理也一天比一天严。
以前护院打人还避着点“业绩好”
的，现在不管是谁，只要键盘声停半分钟，鞭子就直接抽过来。
有次徐津婷对账时，听见隔壁棚子传来惨叫——是个刚被拐来的学生，哭着说想回家，被护院按在泥地里，用烧红的铁钎烫手腕，烫得皮肉冒烟，嘴里还逼着他念话术：“叔叔阿姨救救我……”
李维把她往身后拉，挡着她的视线。
徐津婷盯着账本上“学生”
那栏的名字——才十七岁。
可账本上的金额栏是空的，旁边用红笔写着“待训”
。
她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要么被折磨到学会骗人，要么就像上个月挂在铁丝网上的指骨，成了给别人看的“例子”
。
有天核对完绩效，往外走时，徐津婷看见铁丝网边堆着几个新木桩，桩上缠着带刺的铁链，铁链上还沾着碎衣料。
守网的护院正用抹布擦上面的血渍，看见她和李维，咧开嘴笑：“段哥说之前的木桩不结实，换了批新的。
昨天有个‘货’想咬舌自尽，被我们用铁链拴在这儿，灌了半桶盐水——现在老实得很。”
徐津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铁丝网才站稳。
李维拍着她的背。
他比谁都清楚，这地方早就没了“人味”
，段熠要的不是会喘气的人，是能生钱的工具，工具要是不听话，就往死里修，修不好就扔。
回去的路上，徐津婷一直没吭声。
李维看她脸色白，从怀里摸出块糖塞给她：“段哥让带的。”
徐津婷没接。
她又想起第一次来园区时，王清月偷偷塞给她的半块地瓜，甜得发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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