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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终大寒才过,雪一夜又一夜的连着下了半个月,放眼一望,整个王都城都是银茫茫一片。
东宫的婢子们忙着扫雪,穿的厚团团丸子一样的在雪里嬉闹,扫帚扬起雪屑胡乱地泼,从左边松树底下跑去了右边的长廊。
作为整个园子唯一鲜活的她们,被一双眼始终注视,这道清冽的目光来自东宫主殿二层的阔窗,有一人长倚木廊。
灰狐皮毛围作的领子落了几点雪,太子梅低头,下巴的温度将雪融化成水,他感到些微的冰冷潮湿却并不在意,双手笼在绒筒中,鼻尖冻得通红也未转身入暖阁。
今日的云雾薄,恰好等来了日出,橙红的一片覆身而近,太子梅伸手就接了一掌心的光,被描绘过掌心的纹路都显得不那么滞涩。
此般伫立片刻,等日头完全高升,映着雪的光变作刺眼的白,太子梅不觉自己已频频蹙眉。
“殿下。”
身后的人蓦然凑近,将脑袋朝外一伸,慨叹问道:“在看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死白死白的一片,和天宫上那些汪洋一般的祥云大差不差。
太子梅动了动,黏连的唇畔分开,从中呵出一道白气:“孤听说他被赶出夷水寨,天寒地冻,不知容身何处。”
“秋末就赶出去了,到现在过了好几个月,该死的早死,该活的也活不了。”
说话的人打了个哈,用拂尘的柄在窗柩上“哒哒”
敲了两下,“臣不是跟殿下说过了吗?东方情白不人不兽,落此下场是应当的。”
“国师,这样的话孤不想听。”
太子梅一派平静,“没有见到他之前,孤会永远期待。”
期待什么呢?都说东方情白落此下场,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太子梅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画像,那是国师孚如用半刻钟画出来的。
画中之人眉目英朗,着一身惨绿色长袍,额上生的犄角,一头扎进了石碑,表情略有些狰狞。
大概三个月前,国师孚如在议政殿画下这幅像,那时候的国师的直言不讳和现在一般无二,直白地在大王说太子梅精气神很消颓时,立马跳出来说:“臣知殿下心结。”
于是半刻钟后,在百官面前,一卷长角的东方情白画像陡然从他手中展开,大王在上,见此画后竟双腿发软屈膝跪下,随他这样一跪,除却国师与太子梅之外的所有人都跪成了一片。
太子梅望向高台,默地叹出一口气,终也是提摆下跪。
东方情白成魔的事在那次早朝过后天下皆知,而他此前所居住的小木屋,太子梅去过很多次,看见雪从山的另外一面竟蔓延来此,凡是有人凑近登山,暴风雪便不管不顾的席卷一通,被倒霉埋了的,也就死了。
除却柳汀,太子梅从未见过有人能进山。
而柳汀也异常颇多,有时候太子梅和他聊着天,偶尔屋外传来脚步声,柳汀一眨眼就不见了,太子梅默数三个数后,国师孚如拜见的声音就会从外面传进来。
无一例外,只要柳汀躲,来人必是国师。
太子梅猜想其中有隐情,却并不便询问,此番沉默了几个月,柳汀突然不躲了。
恰是今日,太子梅对国师孚如说不想再听到他对东方情白的恶语相向后,一片雪色衣袂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暖阁,孚如刹时眼尾便上扬了些微弧度。
他道:“忠言逆耳啊殿下,黑与白本是两色,天上地下如何混淆?”
太子梅则反问道:“谁在天上谁在地下?谁是黑色谁是白色?孤从不觉得世上有绝对之论。
你们都说东方情白入魔,如此就要定了他的死罪,此番刽子手何谈清白?”
国师孚如据理力争:“他弑师就是他的不对!”
外头都在传,那东方情白入魔弑师,丹元被剜后逃出了夷水寨,此被逐出师门。
有人看见他成日里出没白丧之家,借死尸的浊气修炼,也有人说看见他奄奄一息差点变成了一具尸体,更有甚者说他带着一狗一仆啃尸吮骨。
太子梅说:“孤没亲眼看见的,孤不信。”
“孤别不信,您别不信,殿下您千万得信!
他猖狂得不可一世,扬言要把天神从云头薅下来打!
这可是臣亲眼所见!”
国师孚如“哼哼”
了几声,“再同您说个厉害的,这天底下祸不单行,黎民百姓的劫数里写了两个名。”
太子梅知道他要说“东方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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